第(1/3)頁 月大如盤。 溫和的月色撫慰著這個山腳下的細小莊園,這樣的平靜好似也帶動的風的溫柔,令原本起著警戒作用的火炬也燃燒的更穩定了些。 站在哨塔上的衛兵似乎也被這樣的安詳撫慰,把長矛立在一旁,坐在地上小憩起來。 只是不知從哪刮起的一股怪風,進驅來了附近的一團烏云。 月光瞬間就被阻隔,整個天地為之一暗。 昏黑的夜色之下, 微風壓彎雜草的細腰,連帶著的還有幾聲急促的馬蹄聲。 “嗷嗚!” 遠處似有似無傳來的一聲狼嚎驚醒了小憩的衛兵,他輕輕轉動著自己的脖子,調整了一下自己頭上的草帽。 身后好似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到底聲響,衛兵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可迎接他的, 卻是狠準的一刀封喉。 莊園的大門正中大開。 臉上洋溢著瘋狂嗜血笑容的小隊長高舉手中的利刃,雙腿用力的在馬身上一夾, 身先士卒的沖入的戰場。 路上所見,手起刀落,格殺勿論。 在這樣的職業軍隊加偷襲面前,村莊的守衛沒有組成任何有力量的反抗組織,就被屠殺的一干二凈。 屠殺、搶掠、間銀…… 隊長腰間掛滿了血淋淋的首級,在他張狂的大笑之中,一面雙頭戰斧的旗幟其上沾染著斑斑血跡,迎風飄揚。 一步步蠶食,一步步收縮。 國王驚恐的看著前線傳來的戰報,聽著自己分封的那些騎士、貴族一個個戰死的消息,煌煌而不可終日。 加固防線,嚴防死守。 在遠方那頭兇殘巨獸的鐵蹄之下,一切抵抗都是徒勞。 都城被破,身形魁梧的將軍走入皇宮,只是一劍便連同老朽的國王與身后的巨大王座被一擊皮髓。 將軍拔出寶劍,用劍尖輕輕的跳起國王頭頂的皇冠,臉上帶著嘲諷的微笑。 而后,她轉過頭來,看著一旁已經被徹底嚇瘋了的皇女, 回頭一望: “所以,你的選擇呢,女兒?” 幼小的梅爾站在原地,渾身顫抖…… “呼!呼!呼!” 梅爾猛地從自己柔軟的大床上驚醒,整個人好似被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整個后背濕漉漉一片。 就在剛才,她又夢到了小時候,米達爾達家族的鐵蹄,征戰瓦羅蘭大陸東部小國的一幕。 飛濺的鮮血,驚恐的臉龐,歇斯底里的慘叫。 以及,母親那考驗的目光。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圍點打援逐個擊破;喬裝潛入里應外合…… 對于如何打贏一場戰爭,梅爾的心中有著無數的定計,這是一個諾克薩斯軍閥未來繼承人,所必須具備的基本素養。 可沒人告訴梅爾,如何去打贏一場,根本就不可能勝利的戰爭。 戰爭表面上是皮城開啟,可這是在林恩的意志下開啟的戰爭, 皮城根本就沒有掌握任何的開戰主動權, 恐怕祖安的軍隊現在已經在祖安等待著執法官們“大駕光臨”了。 這場戰爭發起的極其的倉促, 沒有任何的事先準備,沒有任何的鋪墊,僅僅只是臨時告訴了一下這幫剛剛才累死累活維護皮城秩序的執法官們,就讓他們去跟另一座城邦打生打死,士氣低迷。 皮城局勢本身就動蕩不安,民眾的怨氣,游行者每日的吃飯住宿,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更何況,還要給前線的執法官隊伍輸送物資。 皮城對目前的祖安情況一無所知,僅僅靠著兩眼一抹黑就闖入這樣一個地下城邦,前路難料。 祖安巨人藥劑應當已經得到了普及,只要一支一千人……不,五百人的隊伍,就能夠輕松的把整個執法官隊伍瞬間摧垮。 天時地利人和,皮城一個不占。 這也是梅爾一再排斥開戰,想要通過合作的方式,來達成目的根源。 不打這場戰爭,梅爾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可開啟這場戰爭,只需要一個理由就夠了——轉移矛盾。 皮城內部洶涌的輿情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指向了皮城地底的那座城邦,那座被無數皮城民眾稱之為底城、陰溝的城邦。 如果沒有他們,原本繁盛的進步之城根本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所有的民眾都是這么想的,他們也都是這么做的。 他們聚集在一起,他們高舉正義的旗幟,他們要為自己的未來謀求一條出路。 在他們看來,整個底城不堪一擊,只要皮城的執法官出動,一定能夠打的祖安落花流水,屆時,皮城一定就能夠恢復到以前的鼎盛模樣。 至于具體的過程,為什么會這樣,民眾們根本不會在意。 梅爾能夠解釋,目前局勢的大變嗎? 她當然可以解釋,可民眾們會聽嗎? 以前也許會吧,可第一次游行的結果,已經徹底耗盡了議會的信用。 貪婪的議員們的掣肘,腐化的皮城官員,以上種種,將梅爾之前為了這座城邦所做出的努力,變成了民眾們借此看清議會真實面目的一面放大鏡。 沒有絲毫改變的社會現狀,眼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徹底的寒了民眾們的心。 他們已經不愿意相信議會能夠帶領自己走向一個光明的未來,他們更愿意相信自己,相信大家聚集起來的力量。 皮城內部所蘊藏的洶涌的社會矛盾,在這一次的游行示威之中徹底的具象化,好似一個拉滿的巨大彈弓,要么射向議會,要么射向祖安。 議會的統治權力跟一場必將失敗的戰爭,這并不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前者意味著議會秩序的徹底崩潰,后者意味著戰爭。 即便梅爾有著卓絕的眼見,有著堅定的信念,有著一往無前的決心。 但她依舊擺脫不了自己階級的局限性,作為食利者,作為統治者,她天然的就會維護自己的階級。 如果自己不是皮城的議員了,為這座城邦付出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呢? “不惜一切代價,在德瑪西亞收購到足夠數量的糧食,錢從議會里扣。 每天,對于游行民眾的食宿安排,要拿出一個確定章程,并且切實的分發到位,不能有遺漏,不能有克扣行為,違者槍決!” “組織民眾之中,擁有一定影響力的人員,暫時給予他們執法官的權利與義務,讓他們自己來維護自己的秩序。” “對于前線戰況。 為了防止祖安會在升降梯附近埋伏,我們可以選擇搭繩的方式,從皮城的邊緣下降祖安,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遇上無法匹敵的敵人,投降并不可恥……” 坐在整個議會的首席,身旁空無一人,梅爾大權獨攬,總算感覺自己這首席當的有點滋味了起來。 前路究竟去往何方? 無人得知。 在這黑暗之前最后的空余時光,梅爾翻看著德利給她傳過來的,關于林恩在祖安推行的各項政策研究,值起了這最后的一班。 雖然對于開啟戰爭這件事情,執法官們多多少少有點排斥。 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之際,執法官們的心中或多或少又存在著些許的激動。 能夠通過考核,成為一名光榮的皮城執法官的人,對腳下的這座城市一定存在著相當程度的熱愛。 如果只是通過打敗下面那座城市,就能拯救皮城,在座的沒有哪一位是會拒絕的。 成為英雄,收獲榮耀。 只是祖安而已,他們當時能夠在橋上打退這幫家伙一次,今天依舊能夠贏得勝利。 這算是執法官內部,最真摯的想法。 格雷森警長面色嚴肅的站在千人隊伍的最前方,在現場的幾分沉默良久之后,只是鄭重說道: “愿諸位都能平安歸來,出征!” “勝利!” 執法官內部爆發出了巨大的熱情。 雄赳赳氣昂昂的穿過大橋,一路走來,滿是鮮花與掌聲。 好似執法官們已經贏得了最終的勝利,凱旋而歸。 來到連接著雙城的巨大升降井,一面巨大的告示牌就屹立在最上方: “祖安所屬地界,如果闖入,后果自負。” 格雷森在告示牌前停留良久,最終嘆了口氣: “為了防止埋伏,我們依照議會的命令,在懸崖邊上架繩,從這里進入祖安,進度要快!我們要打祖安一個措手不及!” …… “進祖安了啊。” 林恩神色平靜。 在天心的作用之下,祖安內部發生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雙眼。 “居然直接從懸崖邊上吊下來,還真是有夠小心的,只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反抗沒有任何的意義,梅爾。” 林恩轉頭,看向賽維卡: “附近的民眾已經完成疏散了嗎?” “早在昨日,祖安附近所有的民眾,都已經完成了疏散。” 林恩又看向范德爾,微笑道: “檢驗你訓練成果的時候到了,這一次,可是要在全體祖安人民的眼中,看一看我們祖安防衛的中堅力量,祖安護衛隊了。 可不要讓咱們光復政府的臉上丟臉。 這一杖,我們不光要贏,還要打的漂亮!” “第一小隊,第三小隊,第七小隊都已經待命完畢,保證完成任務!” 范德爾行了一個軍禮,眼中洋溢著的,是止不住的火光。 兩年前的光榮行動,祖安慘敗。 今天,范德爾要找回場子! “開始吧!” 在林恩的意志之下,那在幾日之前已經驚鴻一瞥的祖安投影,再一次在祖安各大街區張開。 當林恩的面孔出現在所有祖安民眾的視線當中時,迎來了無數的歡呼聲。 “是林恩大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