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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回等到了子時，舷窗投進來的月光偏移到了艙室一角，楚回整個人都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冥思沒有讓他的心神平靜，反倒?jié)M腦翻江倒海，各種畫面不斷地涌現(xiàn)而出。

    他又看到了涯海之上與鳳緋訣別時，那張掛著淚痕的笑臉。

    看到了無量城巔，武帝揮手指向北方。

    看到了在寧州圭湳部，千萬幽冥詭兵肆意屠戮著南陸銀甲。

    看到了鐵勒榮列身旁，那兩張溝壑縱橫的蒼老面孔……

    冷汗不住地流下，慢慢沁濕了他的褻衣，他突然感覺自己已經(jīng)在這個實驗宇宙的身份里太過投入，看不清自我，真實和虛幻的認知不斷交融，讓他頭痛欲裂，離迷失幾乎只有一步之遙。

    就在他要放棄冥思，回床上好好睡一覺，冰冷機械的聲音卻猝不及防地在他腦中響起：

    “683號實驗宇宙第92號維序者?！?

    楚回猛地睜開眼睛，努力看清周遭一切，確定這不是半夢半醒之間的幻覺，便又再細細聽了下去。

    “請接收觀察者任務提示留言?！?

    楚回愣住了，“提示留言”？，這意味著好不容易等到的與觀察者的溝通，僅僅就是單向的留言而已，自己的困惑和需求將完全沒有任何的解答滿足。

    “92號維序者，你的主線任務進度過慢，請抓緊時間。”

    楚回聽了氣得想罵人，等了半天就這么一條不痛不癢的提示，犯得著大半夜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嘛。

    楚回又靜靜地坐在原地等了很久，那個聲音再也沒有響起，他咬著嘴唇，終于還是只在心里罵了一句：

    “抓緊個鬼！老子都不想干了！”

    ……

    翌日清晨，楚回走上一品舟的甲板，冷風拂面，讓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再看兩岸景色，盡是蕭瑟一片，這漕河景致尚不及堰州的慶陽河，更不能與古瀾江的八百里青山碧水相提并論。

    甲板上已經(jīng)有船工正在忙碌，那寫有一品二字的船帆降下了一半，船桅旁站著一人，正是蘇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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