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鄴城,金華殿內。如今宮人四散,門窗洞開,擺件器皿散落一地,帷幔紛紛揚揚飄零,一派凄風苦雨之象。 此時劉太后,在正殿的簾子后面端坐,卻是肅穆。只一個小內侍,上前通稟,張將軍到。 張豺進殿只噗通一聲跪倒,匍匐在地。 太后推開簾子,望著跪下之人緩緩說道:“張將軍,你可來了。” 張豺無顏,只啜泣道:“臣有負太后陛下圣恩,罪無可恕,臣無顏面對太后。” “吼吼。”太后大笑道,“這可不想你張豺說出來的話。石閔志向遠大不囿于兒女之情,聽說只一箭斷了你挾持石韞之念。” 張豺只把頭埋的更深了。 “張將軍,來,過來。”劉后此時出奇的平靜,示意他坐上榻來。 張豺也呆呆的站立起來,拘謹的和她并肩而坐。劉后把頭靠在張豺的肩上,張豺無奈也只能摟著她。 只突然間,劉后大哭起來,把頭埋在張豺的胸口,哭聲漸大,不能止,說道:“先帝梓宮未殯,而禍難繁興。今皇嗣沖幼,托之于將軍,將軍何以匡濟邪?” 張豺不能言語。 劉太后擦了下眼淚說道:“加遵重官,可以弭不?” 張豺計無所出,只是不住的安慰她。劉太后離開了張豺的懷抱,只用力點捶他,說道:“只要不傷我的世兒,我什么都給他,你們男人不就是榮華富貴嗎,加官進爵嗎,要什么給什么。” 張豺已是六神無主,只點頭稱是,“太后要給他什么呀?” “什么大丞相,大司馬,本宮都給他。”劉太后忙喚道,“楊環,楊環何在?” 楊環趕忙上前,“奴婢在。” “傳本宮懿旨:封石遵為丞相、領大司馬、大都督,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加黃鉞、九錫,增封十郡,委以阿衡之任”。 說完,劉后望著張豺,“張將軍,你看這樣可以了吧,無上尊位。” 張豺久無聲,忽然冷冷的說道:“恐怕,石遵志不止于此。” 鄴城外安陽亭 石遵和眾將商議進城事宜,只聽得手下軍士來報,鄴城使者求見。 石遵大笑道:“不見,石閔終是可用。如今鄴城已入我手,張豺、劉后已是甕中之鱉,有何臉面談條件?只可銜璧出降,以全性命。” “彭城王。”孟準勸諫道,“自古刀兵相見,生靈涂炭。鄴宮之中尚有張豺死黨數千,若能兵不血刃下之,保全皇城,百利而無一害。何況先帝靈柩和眾妃嬪,陛下之母,也在宮城。若能存之,大有裨益。” 石遵略一思索,也覺甚為有理,說道:“且待一見,然只有縛手投降之,余者免談。” 那人剛走,孟準小聲進言道:“只石閔此役功勞甚大,大王許其太子……” 石遵只訕笑道:“權宜之計,權宜之計,如今這趙國天下還姓石,只一養孫許其王爵亦是無先例之事,何故有異族養子為太子的道理。取鄴城之后事,孤自當謀劃,來人啊,宣楊環進來。” 孟準聞此言忙制止軍士出帳迎楊環,悄然拉住石遵到一側,小聲說道:“彭城王,此次叫停石閔,他必然有頗多微詞,倘若再奪太子之位,恐其心必忿,這趙國天下終究是是石氏宗族的,臣以為大王不可取虛名而得實禍?” 石遵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汝是何意?舉兵之事汝亦是贊同,” 孟準細細的分析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這禍亂朝政者乃張豺,劉太后、石世只一對婦孺爾。如今大王舉父喪大旗,清君側,可謂占盡道義,剪除張豺本是應有之意,當扶保石世以平息眾怨。大王若再登帝位恐落人口實,到那時如何能不立石閔。” “到頭來還是給他人做了嫁衣。”石遵大怒,帳內眾將士紛紛停下腳步只看著他們二人。 “大王,石世已立,汝凈可行伊霍,魏武之事,何故窺伺九五,天怒人怨啊。” 石遵正色道:“吾意已決,不得再諫,這帝位孤豈能謙讓。這石閔,孤看他翻不了天。”說完便出帳外,命人將楊環帶來。 “宣楊環入帳。”侍從從帳內走出大喊道。 楊環整了下衣冠,雖處危局氣度卻是不減。款款走進帳內欲到帳中央宣旨,只見左右一把搶過,石遵匆匆一閱,隨即收起。楊環見狀也不惱怒,只恭賀道:“奴婢拜見彭城王,彭城王總領趙國軍政大權,老奴可喜可賀。” “哈哈。”彭城王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哈哈哈。”眾人皆大笑。 只見一軍士舉起長刀架在楊環的脖頸之上,大罵道:“劉太后淫亂,張豺無道,這趙國豈非石世小兒所能當,當退位讓賢歸于石遵。” 楊環正聲說道:“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先帝所立者乃石世,謀朝篡逆天下共擊之,當請太后懿旨。” 只見那軍士,大喝道:“事到臨頭,你還敢嘴硬,看我不剁下你的舌頭。” “且慢。”孟準上前扶住刀背,向眾人勸道,“楊總管雖面目可憎,但其所說不無道理,大王乃奉天討逆,若無太后之懿旨,恐趙國之內不服之人當不在少數。” 石遵久盯著他說道:“如你之言,這太后懿旨還少不了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