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砰,砰,砰。”張豺在鄴城的府邸不停的咆哮著,肆意的摔砸器物。 張豺在自己的府邸坐臥不寧,起先剛得知石遵在河內,不奉詔命,斬殺來使,逃亡逐北之時,張豺只是以為他窮途末路,不以為意。 此事劉后得知之后,問計于張豺,張豺上奏言說道:石遵只乃一逆子,不守父喪。竟敢在先帝尸骨未寒之際行叛逆之事,著令褫奪一切爵位尊號。圣上只要一道詔命,責其不顧君臣之禮,父子之義,與禽獸何異。定能如秋風掃落葉,灰飛煙滅。于是敕令宮人,囚禁其母鄭櫻桃,責其有失教導之禮,那鄭太妃幾為人質,被張豺所挾制。 那知如今之情勢不同以往,沒過多久,石遵在孟準及眾將的勸說下,出奔到李城,與征討梁犢回師的大軍相遇。 眾將士先前已隱隱知曉鄴城之混亂情形,加之燕王石斌已死,軍士心中對回都之事還是意有所顧忌,強臣悍將如:姚弋仲、蒲洪、石閔、段勤等皆非羯族。大軍之中,乞活軍人數眾多,其他各族士兵也不在少數。如今趙國羯族當道,漢人乞活軍被欺壓日久,皆有怨氣,若不是梁犢勢大,羯族軍隊不能驟然滅之,方才征發國內乞活軍于一處。如今強兵在手,又無圣明君主壓制,其將心思已有異動。故而走走停停,止步不前多日,都中已派使者前來申飭。 石遵與大軍相遇之后,互結自保,打著護送彭城王奔喪之名,往鄴城開去。如今鄴城中群盜大起,競相擄掠,越往鄴城方向,形勢愈加混亂。 張豺前幾日進宮奏事,卻見在內廷里,劉后對兒子石世罵道:“真是我的好兒子啊,你母親多方謀劃就是為了汝登基,想不到你親手把他給毀了。” 石世清秀的臉龐雖稚嫩,讓眼光卻是堅毅,“我石氏子孫皆被賤人所害,山河不整,母親,汝亦有責。” “啪”只一個巴掌打過去,劉后大罵道:“幸得我只有一子,我真恨不得把你廢黜,另立新君。” 哪知石世此時正是十一二歲的年紀,生性叛逆,說道:“反正這個皇帝誰愛當,誰當。” 劉后聽到世兒這句話癱倒在地不住的哭泣,“世兒,如今這世道,還有你容身之所嗎?若你棄帝位,母親一生有何依憑。” “母親,快快請起,”石世見劉后至此,便忍不住扶住起母親,“兒做皇帝就是了,就是了。” 劉后一遍擦淚一遍說道:“你母親本是劉曜之女,素無根基。哪像你父皇的故崔皇后,清河崔氏之后,故郭皇后,將軍郭榮之女。吾本勢單力微,賴得張將軍扶持才有今日。我們都已垂垂老矣,汝尚且富于春秋,活著,活著就是母親之愿。” “母親,兒錯了。”石世忙向劉后謝罪。 “咳咳,”這時張豺已駐足宮門許久,看到此情此景也不忍打攪,只咳嗽。 劉后忙起身扶張豺入座,石世此時強忍著心中不滿,也執師禮,輕說道:“張將軍,如今情勢危急,仰賴張將軍轉圜。” 見張將軍還是有些倨傲,石世心中簡直像是捏著鼻子打開陳年老醋,說道:“來來,張太保,朕要親自為張太保鋪席。” “張豺~”劉后趕緊向張豺使眼色,張豺這才回禮謝恩。 劉后上前,忙扶著張豺牽他過來,“張將軍,這鄴城可有不少石遵,石閔的余黨,闔城大索,把他們都給我擒了。” 那夜,李城,乞活軍帥帳內,石閔剛欲睡下,只見一軍士匆匆入內,向石閔稟道:“將軍,上白使者來此,意欲見將軍。” “上白?!”石閔抖的一激靈,連忙喚道,“快請。” “將軍,小人拼死從上白而來,這是李大人手書,請將軍過目。”那人只一進賬,便伏身跪下,邊說邊從胸口里拿出一方帛書。只見那人一路風塵,甲胄殘破,紅纓凋零,臉上隱隱有血跡,一看便是從戰場上拼死殺出。 “何故至此?”石閔忙扶起他上榻上休息,命人快倒水,讓他慢慢講。 其人大略言道:趙國新帝登基,如今朝政皆由張豺、劉后二人把持,政局混亂,賣官鬻爵,巧取豪奪,鄴城幾成鬼域。李農因與其意見相左,且有在乞活軍中根基深厚,張豺甚為忌憚,意欲除之而后快。李農提前得知消息,出逃到廣宗,引乞活軍退守上白,如今張豺遣其族弟張離引鄴城中精卒圍困,李司空情勢危急,特來相告。 石閔趕緊打開李農的帛書,其書曰:閔兄足下,農再拜言:石虎新喪,王綱不振……鄴城兇險,中宮昏虐,張豺擅權,卿若入都,形勢可危……若引大軍以自保,時日不久,當清君側以正朝綱,吾以為援。 石閔看罷,久久不語,燭火只不停的搖曳,石閔此刻心中亦是煩亂。 “將軍,當奉天討逆,剪除奸佞。否則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到那時,計將安出?”那使者站起身道,“將軍身后有這數萬大軍何事不可為?今張豺得鄴城之眾,已經大舉興兵,李司空受兵戮,形勢堪危。若張豺坐大,豈不是要將你們,一一剪除。”使者拱手正色道,“夫功者,難成而易敗;時者,難得而易失也。時乎時乎,不再來。將軍如今有大軍在手,當把握時機,否則……” 石閔緊緊握住帛書,猶豫片刻,隨即主意已定,“汝之意,吾已知曉,若舉大事,當得諸將之力。然吾觀之,諸將原有此心,只是時機未到,汝至,恰逢其時。”石閔起身喚道,“快來人,好生伺候來使。叫醒張艾、王泰、張溫、董閏、王簡等,隨我一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