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襄國,燕王府邸。旬月之間,使者又從鄴城趕來了。 這次不單是使者,還有張豺之弟張雄和他的五百都城守衛。那些護衛在燕王府邸前列陣等候燕王駕臨。 燕王此時正領隨從從外邊打獵回來,看見這陣勢卻是狐疑。燕王未及卸下甲胄,便與隨從一起進府。 正堂中央,但見領頭的是故交楊環,心下大喜,便迎上前去,說道:“楊老弟舟車勞頓,一月之內吾竟三遇汝,吾正是三生有幸啊?!? “哪里哪里,老奴猜吾皇定有要事要托,非如此,怎能一月三至。哈哈” 說著石斌只擁著他上前,“來來,請。” 石斌見楊環身旁有一壯士,心下生疑便問道:“楊使到鄙府何須這么多人嗎?來,我府中內院備有美酒佳肴,二位舟車勞頓甚為辛苦,來來來,二位先到內院歇息?!闭f著便一邊走,一邊拉著楊環欲往內院而去。 卻見張雄直挺挺的站立于石斌前側,不肯離去,燕王心下大驚,忙欲喚隨從,卻見他們已經被張雄隨行的五百護衛擋在正堂之外。 燕王心下已知不好,欲抽起腰間寶刀,那知旁邊張雄早有防備,順勢打落,擒住,扭著他跪下。 待見他擒住,使者緩緩展開詔書說道:“自古孝為人倫之本,吾皇意:太子孤幼,欲以燕王托以國事……然燕王鼓吹歌舞,皮軒鸞旗,驅馳郊野,悠游行獵,殊無恭孝……是故五辟之屬,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于鄭’不孝出之,絕之于天下也……故漢昌邑王劉賀失國,皆為此也。燕王所行更惡于劉賀,無忠教之心,特免官歸第,非得詔命不得出府院半步?!? 石斌情知事情陡變,仗著自己是王公,怒斥左右:“楊環你這個閹人,欺瞞圣上,我要見父皇,恨不能殺盡你們這些奸佞之人?!? 張雄在一旁牢牢的擒住他,輕蔑的說道:“多說無益,燕王請吧?!? 石斌已知情勢不可逆轉,向楊環半是嘲弄半是求情的說道:“孤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對我。” 只見楊環上前湊到他耳邊說道:“你知道我為甚進宮做著諸人可賤的寺人嗎,忍辱至今嗎?” “為甚?”燕王盯著他良久不移。 “你們諸子爭斗,我兄弟親族無仇無怨卻卷入其中,死于你們兄弟之手,我僥幸得一腐刑茍活。既如此諸石混亂,誠我之樂見,你們就再爭一爭吧?!? 石斌失神的看著他,“你,唉,我朝大限將至。天下紛亂,你又能活到幾時?!? 楊環眉頭一挑,也不再和石斌廢話,說道:“能復此仇,我心愿得償,余者與我何干?!逼鹕硐蛞慌缘膹埿壅f道:“張大人,有勞了。” 石斌被張雄的五百護衛嚴密看守,至此音訊隔絕。 幽州薊城 石遵在其彭城王府邸跪地接詔,“臣領旨接詔。來人恭送鄴城使者回都?!? 說罷石遵親送使者出了府門,許久才回。 石遵回府速速召諸將商議,道:“今我趙國,梁犢之亂新平,主上生死不明,父皇封我為大將軍與燕王石斌,戎昭將軍張豺共同輔政。詔命讓我去鄴都面聽垂詢,孤心意不決,眾位意下如何?” 一久戍邊將聞聽此言,笑意盈盈,說道:“輔政大臣,位高權重,比這荒蠻的幽州之地強多了。我等皆期盼有朝一日能奉詔回都,世人皆言鄴都之繁盛古之罕有。華林盛景美無雙,朝見夕死亦無恨?!? 眾將聽罷,皆哈哈大笑,一陣歡快過后,眾將慢慢平靜下來,細細考慮如今之形勢,有人臉上還是漸有不安之色。 征東將軍鄧恒,憂心忡忡的說道:“如今我國內亂方平,四方敵國皆虎視眈眈,其中屬慕容燕國最為尤甚。其徒河守將慕容霸,年歲不大,然智勇雙全,身先士卒,其膽略,我趙國諸將中無出其右者。臣與之交手多次,未曾占到便宜,反倒折損不少兵馬?!? 聽完鄧恒的話,參將陳暹譏諷道:“鄧大人不會打了幾次敗仗就害怕了吧,為敵國張目。我薊城城高溝深,諒他也不敢南下。” 鄧恒起身,向在坐的諸人說道:“臣非懼燕國,若兩軍對壘,自不在話下,臣恐的是身后?!? 寧北將軍沐堅也說道:“去歲因石韜、石宣兄弟鬩墻,兄弟屠戮,東宮之慘狀為前代鮮見?;实厶幚硎М?,釀成東宮護衛高力之亂,我國險遭顛覆。所幸賴我趙國諸將之力,業已平定。唯主上沉疴已深,太子年幼,都中形勢不明,乃有隱患。臣請以薊城守軍為彭城王援?!? 石遵的幼弟沛王石沖如今也同在薊城,向石遵勸諫道:“兄欲去鄴城,弟自在薊城留后,我們有這十幾萬兵馬在手,諒劉后、張豺也不敢拿我們怎么樣。” 石遵在廳內踱步,來來回回,又反復看詔書,拿起放下。 忽然府中書記孟準忽進前道:“彭城王毋憂,吾當侍奉大王左右,一同入鄴?!? 石沖上前拉著孟準,看著石遵說道:“孟書記統籌謀劃,甚無差錯,孤甚以為信。若有孟書記在,弟當安心?!? 石遵看向石沖又看向諸將,心意已定。立于堂中說道:“既如此,孤自當奉詔回鄴,以盡忠孝人倫。這薊城之事就托付給沖弟了,若鄴城有變,卿當以為援手,保我石氏江山不失?!笔窬o緊握住石沖的肩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