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東明觀內,石韞已從喪父之痛中漸漸恢復過來,靜靜的坐在這斗室之內。 這時婢女小仇進來,侍奉石韞左右,說道:“小姐,這道觀外面燕王的人馬已在外多日了,也不知安的什么心,石閔如今平亂在外,生死未仆也不知怎樣?” 石韞也不以為意,指著墻上的立軸說道:“小仇你看,那上面寫的是什么?” 小仇只抬頭看了一眼答道:“道法自然。” 石韞只望著立軸好久,“我朝向來崇尚沙門,然中原自劉邦定鼎以來向尊黃老,與黎庶無爭方有文景之治。如今天下大亂,諸胡紛起,今日不知明日幾何,吾等居于這斗室之間,室外之變與我何干。” 小仇低頭默然道:“公主話雖如此,然公主千金之軀,可要顧惜己身啊。” 石韞手輕輕放在小仇的肩頭,眼睛直視著他,微笑道:“如今梁犢未滅,石閔領兵在外平亂,燕王尚用的到他,吾等當是無虞。” “公主,好消息,好消息啊。”這時道長法饒進來說道。 “啟稟公主,外邊都傳遍了,梁犢之亂已平,皇帝聞之大喜意欲褒獎石斌、石閔諸臣子呢。” 石韞卻不見喜色,只淡淡言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小仇,梁犢之亂已平,鄴城之亂將起。不出多時,鄴城將有變故。” 法饒卻是不解,“公主豈非過于悲觀?我見今日鄴城猶盛。” 說話間,外面喧囂聲不止,“燕王守備退避,東明觀由我東宮護衛接管。”只見東明觀外兩隊人馬各不相讓。 “燕王敕令,我等守備不得輕出。”守備的燕王參軍也不相讓。 只見來的那對軍士的首領厲聲呵斥道:“太子手召,汝等想抗命不成!豈不知汝等守衛的是何人?” 燕王的親衛誠是不知,當時燕王大軍出征之時,只是命他們嚴加看管東明觀人等,未曾告訴所看管是何人。 只見東宮守衛厲聲說道:“此乃故太子石宣族人,汝等謀逆不成。” 話音一落,燕王守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懼色。 東宮守衛領頭的一人見情勢已利于己方,喊道:“汝等奉燕王之令行事,本就不知,吾定向太子保奏汝等無事,若再行阻攔,與謀逆同罪。” 燕王守衛聽此言,皆紛紛放下兵器,交接東明觀防務。 東宮護衛逼近東明觀,此刻小仇在門口意欲護主,身后石韞公主悄然出現,說道:“小仇,讓他們過來,我本就不應在世,幸得上天垂簾茍活幾日,罷了。” “公主!”小仇大急道。 此刻東宮護衛分列兩排,一身形不足之人走了過來,只見他頭戴斗篷,身上包的甚為嚴實,只走到他們跟前。 “汝是何人,要帶走公主,就從我身上踏過去!”小仇護住石韞。 只見那人突然摘下斗笠,拱手作揖,說道:“姐姐勿驚,弟弟護送你一處安全地方。” 只見那人抬頭,石韞看到一張熟悉的面龐,卻見是石世。(輩分上石世雖是石韞的叔叔,然畢竟石韞年長石世幾歲,石世叫慣了姐姐) 此刻在琨華殿內,劉后看過石虎先前預留的詔書,已經氣的瑟瑟發抖,“呵,陛下,果有此意。” “哈哈,想不到。”劉后突然用手撫住自己的嘴巴,按捺不住心中的笑聲,“想不到,這陛下在這個時候病情重了,竟不能視事了,哈哈。”劉后發髻上的珠翠都抖動了。 楊環趕緊上前進言道:“劉后,宮內人多眼雜,老奴還有諸事要稟,萬一。” 劉后看向大殿之內,此時侍女和宦官皆不在此三人旁,劉后興奮發道:“如今本宮執掌鄴宮,何人敢妄加非議。”劉后一改石虎在時的謙卑之態,只道,“陛下詔書上也說了,石遵、石斌、張豺并受輔政要職,如今石遵、石斌皆不在都中,張大人是輔臣之一,這宮中事務理當仰仗張大人,我是太子生母,當舉國事托付于張將軍,楊內侍你言之無妨。” 楊環忙叩首道:“是是,劉后教訓的是。”楊環起身向他們近前說道,“陛下這一次病情加重,也恐時日無多,故而留詔書給老奴。這一次看來發病,約莫就在這旬月之間,當速速準備。如今太子石世登基的最大障礙就是石斌,宜當除之。” “楊總管,果是聰明人。”劉后卻是丹唇輕啟,此刻沒有先前石虎在的時候拘謹,腰桿卻也挺直,倒是頗有幾分后宮之首的儀態。 張豺見狀,拱手言道:“劉后,臣也有一言。” 劉后只款款走到張豺跟前,抓住他的手說道:“張將軍但講無妨。” 張豺謝過,言道:“楊總管言之有理。石遵只是因序齒列輔臣之一,亦無兵權,當無大礙。只是,如今燕王石斌,領趙軍二十萬大軍在外,加之新平內亂,功勛卓著。其勢之大無人能及,若其回京,恐無人能制。”劉后、楊環點點頭,這是顯然,只聞張豺繼續說道,“然臣還恐一人也成隱患,乃乞活軍之石閔。此人本就是漢人,與我素不同心。此二人同為腹心之患,若不能妥善處置,恐危矣……” “此二人如今皆在伐梁犢之軍中,卻是難辦。”劉后一時陷入了沉思。 見此劉后為石斌、石閔二人發愁,楊環亦道:“老奴亦知石閔還有一處軟肋在我手中?” 楊環湊上前去向劉后、張豺進言及杜庶人請托石閔之事。那日處斬之人中,石韞卻非其本人。 劉后大喜道:“速速緝拿杜庶人。想不到石閔竟還窩藏了故太子余孽,罪名不輕啊,如此即可名正言順解其兵權,將其看押。” 張豺還是有些憂心,“只是燕王石斌還是頗為棘手。” “石斌。”劉后略一思索,看著楊環手中的待發詔書,心中陡然一亮,“如今陛下在我們之手,這印璽文書皆在,本宮之旨意,豈不是就是皇帝的旨意,汝等只要將石斌結果,這詔書想怎么寫就怎么寫。” “砰!”驚雷響起,這春雷炸裂。宮人紛紛驚呆了,乍雨還晴,怎的憑空打雷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