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龍虎山,后山那座茅草屋。 大長老死死地盯住蒲團上酣睡的瘦削老人,老人佝僂著背,須發皆白,空曠的大殿里,有呼嚕聲此起彼伏。 一炷香,兩炷香,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直到整整三個時辰后,老人這才頗有些尷尬地睜開雙眼,看向身前的道人,訕訕道:“乖徒兒,你也是做大長老的人了,這樣盯著師父, 師父這覺都睡不好了?!? 冷哼一聲, 那道人道:“寧安跑了?!? “哦?跑了就跑了, 出去玩玩,散散心也好?!崩先颂土颂投?,抓了抓有些亂蓬蓬的白發,嘴角扯出一抹顯得頗有些干澀的笑意。 出去玩玩?散散心? 大長老一張臉立即黑了,這種混賬話要是傳出去,整個龍虎山的臉就丟盡了。 “真的不是你放走的!”道人盯住老人,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老人頓時吹胡子瞪眼,道:“師父我是那種人?你居然懷疑你的師父!蒼天啊大地,該死的小雜毛,你這是要遭雷劈??!” 那道人絲毫不為所動,嗤笑道:“師父你說對了,徒兒是要遭雷劈,不會太久了?!? “你要遭雷劈了!”老人露出大吃一驚的神色,道: “這真是一件大事??!徒兒你可要好好準備,去吧去吧!不要在為師這里浪費時間,你可不能被雷劈死了,為師可就你這么一個徒弟。” 聞言,那道人頓時氣結, 他忽然覺得歷代龍虎山掌門為什么沒有人想理了,因為就踏馬沒有一個正常人! 努力平復下翻涌的心緒,那道人用一種懷疑的目光再次打量老人一眼,沉聲道:“真不是你故意放走的?” 老人一躍而起,瞪大了一雙眼珠子,恨恨道:“寧安小賊!老道一定會將你繩之于法!” 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大長老轉身走出茅草屋,他覺得自己就不該來。 同時他覺得整個龍虎山上,所有的徒弟輩中,怕就自己最可悲,攤上這么一個師父,讓自己火大了這么多年。 不過走在山路上,那道人又搖搖頭,既而嘴角就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直到那道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盡頭,老人方才松一口氣,瞪眼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氣死老道了。” 嗯? 倏爾,老人心念一動,目光就跨越遙遠的虛空, 落到一處破碎的大地之中。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老人嘆息一聲,再抬頭,龍虎山上空的穹頂消失不見,顯現出來一片浩瀚星空。 無數星辰閃爍,明月高懸,老人凝視半晌,方才收回目光,喃喃道:“少年,你的時間不多了……” …… 北荒邊疆。 這是一片廣袤的大地,不僅僅是大荒的邊疆,也與不遼接壤,身為三大皇朝之一,大遼與大荒各自駐守近半邊疆之地。 北荒苦寒,吐氣成冰,入眼的皆是不化的凍土,不明起始,難辨方向。 這里,是連妖獸也不愿意逗留的不毛之地,唯一可見的,就是偶爾出現的一支風塵仆仆的商隊。 在所有的商號中,數行走邊疆的商號,是最苦的,也是最兇險的,因為在這里,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妖獸,也不是妖族。 而是人! 駝鈴聲悠悠,從東升之地,劃破到日落西山,在北荒這片荒涼的戈壁上,這駝鈴悠悠,可以算是少有的靈動之音。 戈壁上寒氣如潮,一支商隊在寒風中艱難前行,所有人都包裹在厚厚的棉襖里,只露出一雙雙疲憊的眼睛。 這是一支滿載著礦石的商隊,趕車的馬夫小心注視著戈壁上的凍土,因為承載的礦石太沉重了,若是陷入溝壑中,幾千斤的重量,就很難再拉上來了。 此刻,在商隊最后的一輛披著厚厚棉布的馬車上。 “大哥哥,你說北荒軍營會是什么樣子呢,我聽娘說,爹爹在那里已經五年了,可我連他一面都沒有見到過。” 馬車里,一名約莫五歲的小男孩托著腮幫子,看著面前一身輕薄長衫的少年,眼中透露出幾分好奇,幾分期待,還有幾分忐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