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歸途圍困

    歷史書籍一直記錄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對趟在書里的13億，似乎一點慨念都沒有。臨近春運時，對人山人海才有了具象的概念。我跟佳兒過完的安檢，候車區(qū)人潮涌動，工作人員拿著擴音器，針對每批次的車次播報一次。我倆緊扣著手，怕被涌動的人潮給擠散了。往著衡陽車次入月臺的咋口走去。

    歸鄉(xiāng)似箭，我倆等了四十多分鐘，歸家的車子終于停穩(wěn)，我倆急奔走到7號車箱，安頓之后，心弦才稍松動一下。這是求學(xué)三年第一次歸鄉(xiāng)過節(jié)，我安坐之后，朝車箱內(nèi)看看了，可能因都是歸家的原因，大家的疲倦的臉上藏不住的展出了笑顏。冬日里的春光莫如此，寒過暖春來。

    佳兒第一次見這么多人趕車，心里還是有點怯怯的。緊挨著我的旁邊坐著，一言不發(fā)，只是一個勁的傻樂呵。列車員開始來回的到車廂里走動，推著零食叫賣著。火車開始啟動，那種啟動的聲響很大，啟動的速度極緩，綠皮火車是春運的重要交通工具，車子晃蕩作響，我依舊沒有睡意，望著窗外，站臺上等候上車的人員及送行的人員緊緊的相擁著。這是多么熱烈的愛，才能在眾目之下，留露出難分難舍的情感。

    夜色臨近，窗外灰色里還夾雜著遠(yuǎn)處的眉黛，一路在我的視線里狂奔。佳兒依著我的肩睡著，而我內(nèi)心扔未平靜，想著父母村口等候的神色，莫不與朱自青的《背影》完全應(yīng)景，禁不住的眼淚落了下來。血濃于水的親情，為我鋪就一條通往大學(xué)的路，年后畢業(yè)季，我會走出一條什么樣的路呢？我能否給予一份厚愛反哺父母呢？農(nóng)村走出來的孩子，為什么在面對畢業(yè)的時節(jié)，均會有一份莫名的惆悵。這個社會面對每年高產(chǎn)的大學(xué)生，又會做出何種反應(yīng)？畢業(yè)及失業(yè)呢？我們十年寒窗對整個社會是不是滄海一粟呢？各種問題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guī)е苫螅跉w家的車中沉默。

    淚珠滴到了佳兒的臉上，佳兒驚了一下，手不自覺的摸著臉，一下睜開了眼看著我。“怎么哭了，天亮都到家了，唐僧沒有來護駕？您老就梨花帶雨啊？”佳兒不知何故，只是按往常打趣的方式，博我一樂。

    “佳兒，要回家了，喜極而泣。你有沒有想過畢業(yè)后，準(zhǔn)備干做什么？”車廂的燈已經(jīng)滅了，黑黑的，我們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我嘟著嘴問道。

    “畢業(yè)了找工作，按父母規(guī)劃的，找個門當(dāng)戶對賴床的共渡余生。添丁發(fā)財這事，等生米煮成熟飯了再說吧。”佳兒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端座著不再出聲，把頭也靠上了座橋的后背上，車廂里各種呼嚕聲和著車軌轉(zhuǎn)動的聲音，規(guī)律的唱和著。火車每到一站停了二十來分鐘，供到站的旅客上下車。不知過了多久，我開始有了睡意，火車不停的搖晃著，我昏沉沉睡去。

    佳兒睜著大眼，在暗暗的車廂里上下的掃視著。推了推我，我半睜著眼睛看著她一臉錯愕，立馬坐正也循著她的視線打量了一圈.“怎么了?看到孫悟空了？“我驚訝的問著。

    “沒有，車子怎么不走了？窗外是黑里透出來的白，天還沒有亮呢？這是到哪啦？”佳兒一臉憂愁的問著。我下意識的求證了一下，車子真的原地停住了。冷不丁扭頭往窗外一看，這是被雪襯出的灰白。天還沒有亮，我看了手表，估摸著也就走了5個小時左右吧，應(yīng)該進入湖南境內(nèi)了，怎么車不走了，我心里犯著嘀咕。

    同車廂的旅客打著噴嚏，驚醒了鄰座的幾個行人。大伙覺察到了異常，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質(zhì)問了起，“乘務(wù)員為什么車子不走了?“站在過道內(nèi)的女乘務(wù)員本能的應(yīng)急道：”列車稍停頓會，之后正常行駛，請各位乘客放心。”

    我注視著乘務(wù)員，看到她急忙拿著對講機呼叫。對講機那頭的回復(fù)確讓整車歸鄉(xiāng)的人，心里重重的落上了一錘。大家心里都稍許有些慌亂，乘務(wù)員出于職業(yè)的本能，忙安撫乘客的情緒。僅僅是大雪不停，路濕滑結(jié)冰，前路已有援手，在清除雪路，待路疏通之后，咱們才可行進。

    車廂里開始有些燥動，整車的人員差不多都醒來，你一言我一語，各種推測、各種可能聲音都在車廂里流動。鉆到了車廂的各各角落。“你們安靜，前面的道路已有工作人員在疏通，你們別急，只要下午雪停了，我們就可以行進。我知道大家歸家心急，困在路上又饑又寒，但是我們出于對大家人生安全的考慮，請大家安靜在此等候，若能走的時候，我會及時通知大家。”漂亮乘務(wù)員大聲的呼喊著。

    佳兒壓不住內(nèi)心的恐慌，開始不停的在我的耳邊嘮叨。我有一絲不詳之感，卻故作鎮(zhèn)定的打趣道：“佳兒、鐵扇公主嘴里藏扇，怕點火，你有何仙姑護體，福德無量，通航后可安全到家。少聽風(fēng)言，不就是一場大雪嘛，疏通了就好了。”佳兒聽了不作回應(yīng)，像貓兒一樣的乖巧，把頭枕在我的腳上，閉著雙眼。

    天漸漸的亮了，灰白灰白的。我一刻也不敢閉眼，一直注視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雪不解人意，沒有要停的意思，火車停靠久了，車內(nèi)溫度低了下來。寒從腳來，雙腳也凍的有些麻木，我試著上下擺動的手腳。身上的襖子明顯遇上了勁敵，暖意全被寒被逼走。佳兒緊緊的抱著我，我推了推她，叫醒這個賴姑娘，怕她受寒。

    鵝毛大雪在寒風(fēng)中飄動，一批一批的飄落深情的親吻大地。此景若在莫泊桑的筆下，似乎會迷醉了眾生。而我見之，心情卻格外的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