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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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我們空降軍抽調了40個最好的偵察兵組成‘飛鷹’偵察隊到前線輪戰,在一次行動當中,我哥哥為了掩護隊友在叢林當中負傷昏迷,是他帶著自己的陸軍‘狼牙’偵察隊殺入重圍,救出我哥哥的……他是我的偶像——偵察兵的軍神。”張雷摘下墨鏡淡淡地說。方子君看著他那張酷似他哥哥的臉上浮現出嚴肅和莊重,看著那雙眼睛里燃燒的青春火焰,臉色越來越白。她問:“你叫張雷?那你哥哥叫什么?”
“他叫張云,后來的一次行動中犧牲了。”張雷沒有注意,合上錢包。方子君無語,張著嘴沒有任何聲音。
“我一直很想見到他,能夠在他的部隊服役,將是我一生的光榮。”張雷說完,嚴肅的表情沒有了。他看著不說話的劉曉飛和方子君,笑了:“別誤會啊!不是讓你們給我走后門,我還用不著——我相信我自己。”
“我也相信你。”方子君突然很激動地脫口而出。于是,都愣了一下,包括她自己。
5
方子君長發披肩,換了藍色的毛衣和白色的牛仔褲,從醫院里走出來的時候,張雷還真愣了一下。劉曉飛是真的沒有注意,他還在等何小雨混出來。換了便裝的方子君,留給人的不再是穿著外面套著白大褂的綠軍裝那樣嚴肅的女干部的感覺了——當時看不見軍銜,但張雷估計起碼是中尉或者文職副連。從外表看,她好像比張雷和劉曉飛還要年輕,活像一個藝術學院的大學低年級學生。她看見張雷,愣了一下,穩定自己,接著走到兩個愣頭愣腦的學員面前:“怎么了?傻了?”劉曉飛笑笑,他心思不在這兒。倒是張雷“啊”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跟這兒看傾國傾城呢。”方子君裝傻,聲音卻有些發飄:“誰啊?指給我看看?”張雷打哈哈:“就在我跟前站著呢。”
“你怎么跟你哥哥一樣貧啊……”方子君的臉一紅,但隨即又白了。張雷一怔:“你認識我哥哥?”方子君意識到自己話說多了,急忙打圓場:“在前線見過一次,他那時候受傷,住在我們野戰醫院。不熟悉……”張雷想想,沒說什么。這個也很正常,女醫護人員上過前線的,各個軍醫院都有一大批。雖然前線的部隊很多,但見過一兩次也是很正常的。方子君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劉曉飛看見何小雨穿著深藍色牛仔褲和米色的毛衣從醫院里連蹦帶跳地出來,急忙喊:“小心點兒!你月經走了啊?”何小雨瞪眼,跑到跟前掐他:“你個死東西,就怕別人不知道是吧?”劉曉飛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一直沉默的方子君說話了:“走吧。今天我請客,給你們改善伙食。去吃涮羊肉還是什么,你們說了算。”
“我來吧,哪兒能讓你請呢?”劉曉飛趕緊說——他是真的有這個底氣的,雖然老爸交代老媽好多次,進了軍校就讓孩子好好鍛煉,軍隊全都管了,不能再給孩子錢了,但是老媽還是悄悄給他塞了不少錢。“還是我來吧。”張雷也覺得讓女士請客不合適。方子君笑道:“得了吧,你們三個小紅牌,請我啊?現在什么都漲價,就是軍校的津貼不漲。我還不知道你們在軍校多清苦嗎?走吧。”——張雷和劉曉飛也就不爭了,知道這關系到女干部的面子問題了——想想也是,堂堂的一個女干部,還是小雨的干姐,怎么好意思讓兩個小紅牌學員請客呢?最后討論的結果是吃涮羊肉,四個人就走向另外一條街上的涮羊肉館子。劉曉飛自然和何小雨連蹦帶跳地嘻嘻哈哈地走在前面,張雷和方子君慢慢在后面溜達。但不知道為什么,兩個人都無言了,一直都在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張雷才開口:“你是什么時候上前線的?”
“1985年到1988年,最后一批撤回來的野戰醫院。”方子君淡淡地說,“我沒上過衛校,在前線提干的,回來自修的省醫專的婦產科大專。”
“三年啊。”張雷肅然起敬。方子君淡淡一笑:“不算什么,都過去了。”
“我本來也有機會,但是我哥哥犧牲以后,我媽媽死活都不讓我參軍。”張雷說,“那你是84年的兵?”方子君說:“85年。我爸爸和何叔叔是戰友,就這么認了我這個干女兒。”
“你爸爸也是偵察大隊的?”張雷的眼睛一亮。
“是……”方子君的眼睛黯淡下來。張雷又不是傻子,趕緊不問了。四個人,兩個精瘦男孩兒穿著紅牌的軍裝,兩個漂亮女孩兒穿著時尚的女裝,在街上走真是蠻顯眼的——尤其兩個女孩兒都是高挑漂亮的,就更打眼了。沿路,還真的有人吹口哨說怪話。張雷和劉曉飛看過去,是一群坐在馬路牙子上的小混混兒。方子君趕緊說:“別搭理他們,走吧。”
“行了,你就別鬧事了!”何小雨也拉住躍躍欲試的劉曉飛,她知道這個臭小子是個天生就好打架的主兒。兩個軍校生壓著自己的怒火跟著兩個女孩走了。但口哨聲卻越來越響,還有不堪入耳的喊聲。“倆兵哥哥,把美女留下吧!”“就是,我們弟兄也體驗一把兵哥的感覺!”“這倆妹子真水靈啊!”“要個兒有個兒,要臉蛋有臉蛋,要屁股有屁股啊!”……劉曉飛再也忍不住了,轉頭沖那幾個小混混兒喊:“說什么呢你們?找死啊!”
“曉飛!你能不能不鬧事!”何小雨趕緊拉住他。
“喲,練練怎么著?”那幾個小混混兒繼續出言不遜,居然還圍了過來。張雷不說話,慢慢摘下自己的軍帽,遞給方子君:“幫我拿一下。”方子君急忙問:“你想干嗎啊?別胡來,這塊有糾察的!”張雷又脫下自己的上衣,笑著塞給方子君:“我現在沒有穿軍裝吧?”他沖劉曉飛使個眼色,劉曉飛會意,也摘下軍帽,脫下上衣。方子君和何小雨一人抱著一堆軍帽軍裝,都傻眼了。
“你左翼,我右翼。”張雷低聲說著,看著逼過來包圍他們的七八個小混混兒。劉曉飛站好位置,兩個小伙子都是握拳在手,分腿跨立。張雷不回頭,對兩個女孩兒說:“你們去那個飯館等我們。”何小雨怒了:“我說劉曉飛!你是不是不打架就不安生啊?我告訴你啊,你要是鬧事,我就真和你急!”方子君一拉她:“算了,跟偵察兵說這個是沒用的。咱們趕緊去吧。”她拉著何小雨走,臨走又轉頭:“記住館子的地址啊!還有,糾察來了,千萬別說自己是哪個單位的,趕緊跑!機靈點兒!”
張雷側過臉,回頭笑笑。方子君這回傻了——側面,太像了!但現在不是傻眼的時候,她趕緊拉著小雨走了。雖然自己的心里還在一陣陣地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的疼著。那邊已經動手了。當然沒有什么懸念可言,兩個陸院偵察系的學員對付幾個小混混兒真的是太浪費資源了,幾下子就給撂倒了。
“給我記住啊!以后別跟這兒胡撒野!”劉曉飛踢了一個家伙的屁股一下,“滾蛋!”
張雷一拉曉飛:“撤!”曉飛一抬頭,倆糾察正從遠處朝這邊跑過來。于是,他們倆嗖嗖嗖撒丫子逃跑,后面糾察嗖嗖嗖地追。當然是追不上的,跑了沒多遠,糾察就被甩在后面了。兩個小伙子跑得很帶勁兒,拐了幾條街,徑直跑向那個約好的飯館。路上很多人都在看他們,覺得他們有毛病,好好的跑什么?——不過是精力過剩的一種表現而已。
6
耿輝從軍區回來急忙走進大隊值班室,對著正在看演習預案的何志軍嚴肅地說:“大隊長,有個不好的消息——陳勇的提干報告在最后一項審查被打下來了!”何志軍一下子站起來:“什么?說,怎么回事?哪兒不合格了?”耿輝把材料給他:“沒任何不合格的地方——名字被打字員打錯了!陳勇——勇敢的‘勇’,給打成了‘泉涌’的‘涌’!自己看看吧!”何志軍納悶兒:“名字錯了,改回來不就完了嗎?”耿輝說:“如果想改,當然給你改了!但是人家根本不想改!我從側面了解了一下,別的直屬隊有個軍區哪個部長的親戚在和陳勇爭這個名額。他們正覺得找不到你的漏洞呢,你自己把名字打錯了!”
何志軍急了:“現在呢?命令下來沒有?”耿輝說:“命令已經下來了!陳勇落選了!”何志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黑臉漲紅了:“這不是胡鬧嗎?陳勇的素質在提干候選里面還用多說嗎?多少個軍功章啊!不行,我要去軍區!讓司機給我備車!”耿輝拉住他:“你去軍區有什么用?現在命令已經下來了,找誰也沒有用!你就是去找老軍長,他也管不了這種小兵提干的小事兒啊!”何志軍牙關咬得咯咯響:“那你說怎么辦?”耿輝想了想,說:“還記得小濤嗎?”何志軍說:“記得,就是那個從前線偵察大隊被首長調走的小濤吧?南拳世家,手槍好手。你問他干什么?”耿輝著重強調:“他現在是軍區司令的警衛參謀,在軍區人頭比較熟悉。他的老婆,是軍區干部部門首長的女兒。”何志軍眼睛一亮:“你怎么不早說!”耿輝笑了:“我怕你不愿意走關系……”
“媽拉個巴子的!火燒眉毛了,這關系得走!馬上給我接通那個狗日的小濤的電話!”何志軍吼道。耿輝拿出電話本,去要電話:“軍區總機,要5688。”電話一下就通了,他把電話遞給何志軍。
“喂?哪位?”是小濤,雖然過去幾年了,但還是那個鳥樣子,還是那個鳥聲音。何志軍笑罵:“媽拉個巴子,你說我是誰?”對方激動了:“何……何大隊長!大隊長,我,我真的沒想到會是你……你還好吧?我一直想去看你,但總是沒有時間……”何志軍的笑容逐漸凝固在黑臉上。他感到悲涼——是的,怎么能不悲涼——他何志軍也開始賣自己的老臉了?他張著嘴,呆了半天,才說:“小濤,有這么個事兒,你看你能不能幫我辦下?”
“您說,大隊長!您交代的事情,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小濤很激動。何志軍說:“有個兵,要提干出了點兒問題……”小濤利索地說:“行了,您別說了。您派人把他的材料給我拿來,明天下午下班以前命令就會電傳到您辦公桌上。”就這么解決了?何志軍拿著電話不知道該說什么——一個戰士的提干,一生的前途,就這么被一個首長的警衛參謀解決了?這么簡單?怎么會這么簡單呢?他拿著電話感到非常悲涼,電話里還在說:“大隊長,這樣好了。明天下午我親自開車給您把命令送去,我也有好幾年沒見您了。我這兒專門給您準備了一瓶茅臺,好幾年都沒動過,就等著和您喝……”
耿輝看著發傻的何志軍苦笑,拿過電話:“小濤,我耿輝。”小濤還是很利索地回答:“指導員好!”耿輝笑著打圓場:“事情辦了就可以了,大隊剛剛開創,事情很多,下次我去軍區辦事的時候再找你喝酒吧!”小濤高興地答應了:“是!指導員,您和大隊長一定要一起來啊!我等了多少年了,你們下來以后,我這兒事情也多應酬也多,一直沒機會去看看你們……”
何志軍已經慢慢走到大隊部門口,看著訓練場上的戰士們發呆。戰士們都在往車上裝東西,準備參加軍區組織的91驚雷演習。耿輝走出來,站在何志軍身后,臉上也沒笑容,小心翼翼地說:“大隊長,現在不是戰爭時期,和平環境的事情你沒法兒說。”
何志軍不說話,只是慢慢地走。耿輝看著他孤獨的背影,什么都說不出來。何志軍看著熟悉的軍營,卻看出一種陌生的味道。奇怪?怎么會覺得陌生呢?自己從小就在軍營長大的啊!怎么就不一樣了呢?到底哪里變化了呢?代理排長陳勇正在指揮戰士們把物資裝車,突然一聲悶雷當空炸開:“陳勇!”
“到!”陳勇轉身立正,看見是大隊長,立即飛速跑去。
“你給我聽著——這個兵你要不給我好好當,你就給我把槍吃了!”何志軍怒吼。
“是!”陳勇敬禮,他不明白大隊長怎么了——我怎么不好好當了?何志軍走了,陳勇也不敢追,只愣愣地看著大隊長的背影。耿輝走過來看著陳勇,苦澀地一笑:“他沒事,你回去帶你的排。好好干,他對你很有期望。”
“是!”陳勇給政委敬禮,轉身去指揮戰士裝車了。
耿輝看著何志軍孤獨的背影走在各種訓練設施之間,只能無奈地嘆息。
7
夜老虎團偵察連一排排長肖樂少尉以為自己一定是看錯了,這完全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拼命揉揉自己的眼睛,再貼到高倍望遠鏡上去看,才知道不是做夢——三架屬于藍軍的米-8運輸直升機以泰山壓頂之勢從高空撲下來,徑直撲向落日余暉當中的紅軍a集團軍a師指揮部。肖樂丟掉望遠鏡高喊:“緊急集合——”
他的老戰友陳勇少尉此時此刻已經一把拉開了米-8直升機的艙門,如同閃電一般掠過瞠目結舌的正在開飯的a師官兵眼前。特戰隊員們從兩架直升機上魚貫躍出,手中的步槍在空中時就已經噴出烈焰。
槍聲打破了演習開始數天以來a師無戰事的寧靜,正在納悶兒為什么按照演習預案應該與自己接火的藍軍部隊卻始終不在預定位置的a師指揮官們找到了答案。藍軍特戰隊員們在a師指揮部大開殺戒,如同進入無人之境。正是黃昏,吃飯的時間,a師指揮部的軍官居多,大多數都沒有攜帶武器。警通連也沒有預料到藍軍會突襲自己的指揮部,就是帶著槍也沒有空包彈——那個時候反復強調的是安全第一,空包彈也會傷人,所以按照常規演習,不會上戰場的警通連就沒有配備空包彈。與此同時,隱藏起來的藍軍陸空部隊發起了黃昏攻勢。本來就對a集團軍憋了一口氣的軍區乙級部隊這回找到了發泄的機會,如同藍色的尖刀一下子就撕裂了a集團軍的第一道防線并且向縱深發展。
在一片驚慌中,火力掩護小組把幾十顆發煙手榴彈扔進了不同的帳篷,突擊小組趁機沖入師部指揮帳篷,第二突擊小組緊隨其后,占據了通訊帳篷,并且破壞了發電車。
“有一架直升機是給我們準備的。”a師師長悲哀地對自己的軍官們說。突擊隊長陳勇把手中的步槍背好,敬禮:“首長,對不起。我是執行命令。”
“不必解釋,作為曾經參戰的軍人,這是我不該有的失職。”a師師長苦笑,丟掉自己手中的紅藍鉛筆,第一個走出大帳篷,“走吧,我們被自己培養出來的戰斗英雄俘虜了。”
“一班長!”陳勇高喊。田大牛趨前一步回答:“到!”
“領他們上飛機,注意態度——這些都是我的老首長!”陳勇黑著臉命令。
肖樂帶著自己的偵察排,開著三輪摩托架著機槍,直接從夜老虎團團部殺到師部外面,他看見自己的師首長們在藍軍特戰隊員的押解下走向直升機,眼睛就紅了,再一看帶隊的少尉居然是陳勇!
“陳勇,你不要欺人太甚!”肖樂從三輪摩托的挎斗上跳下來,高叫著舉起輕機槍嗒嗒嗒嗒射擊,身后的偵察兵們跟著排長下車,一起沖入指揮部的帳篷群。
“是我的老戰友。”陳勇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這笑容稍縱即逝,“給我打!”
藍軍特戰隊員和紅軍偵察兵直接沖到了一起,這時候空包彈就不能用了,都是掄著步槍開打。擒拿格斗、街頭斗毆……什么招數都拿了出來,一個要搶首長,一個不讓搶,都打紅了眼。陳勇沒什么更多說的,帶著突擊小組押解a師首長們走向直升機。肖樂眼看首長們要上飛機了,用盡全力高喊:“手榴彈!”
偵察兵們掏出自己身上的手榴彈,隨著肖樂的命令,直接就扔向師首長們。陳勇臉色一變,一個滾翻倒下,眼看20多枚黑不溜秋的滋滋冒煙的手榴彈飛了過來,咣咣咣直接落在師首長們身前身后。砰砰砰全炸開了,只是沒有彈片飛舞,只有黃煙升騰——按照演習規則,師首長們和押解的陳勇等特種兵全部陣亡。陳勇苦笑著爬起來,看到更多的紅軍警通連官兵舉著工兵鍬、棍子什么的,從四面八方涌來。藍軍特戰隊員們被打散了,有的上了倉皇離去的直升機,有的被按住了,也有的逃出了戰團噌噌噌跑了。三架直升機都逃了,地面上只是留下陳勇和十幾個特種兵。師長、政委們都去握肖樂的手:“謝謝你!謝謝!”肖樂眼睛血紅,甩開師長、政委,直接一腳踢在笑容滿面的陳勇的胸口上。正在點煙的陳勇本能地側轉,閃過飛腿:“操!你小子瘋了?”
“有本事你沖我來啊!端指揮部算什么本事?”肖樂高喊著又撲上來。陳勇幾個錯步閃過,指著他的鼻子罵:“什么亂七八糟的!這是打仗,我要服從命令!你以為我調動得了直升機啊?!”肖樂怒吼:“陳勇!我知道你一直憋著氣!你軍校沒上成,提干沒提成,你就把氣撒到了a軍是吧?逮著機會侮辱a軍是吧?你別忘記了,這是你的老部隊!”
陳勇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把煙和打火機一扔,直接上去按倒肖樂:“你他媽的胡說八道!我陳勇戰場上是英雄,下來也不是小人!這是我們大隊長的命令!換了你也得執行!”師長親自拉開陳勇,政委把肖樂拉起來說:“算了,算了,他也是執行命令而已。”陳勇真被激怒了,他沖到肖樂面前,揪住他的領子:“我告訴你——完了!我跟你的兄弟情義,完了!”他甩開呼哧帶喘的肖樂掉頭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怒吼,“完了!”田大牛急忙跟上去:“排長,咋地了?”陳勇揮手推開他:“我跟他,完了!”田大牛又跟過去:“完了就完了吧,你也不至于生這么大氣啊!”
肖樂平靜下來,臉上顯出內疚。一個藍軍特戰隊員低聲說:“這是我們藍軍司令部的作戰命令,我們排長沒權力更改的。”師長低聲說:“算了,算了,是我們自己的疏忽。看看劉軍長有沒有什么辦法挽回吧,我們師殘了。”肖樂知道自己錯了,但是高傲的頭卻沒有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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