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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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張元愷那天說的。
秦忱這樣的人, 誰玩得過?
現(xiàn)在事實證明,確實,沒人能跟秦忱比得過狠。
所以不管是像他所說為了往上爬也好, 還是今晚短暫緩過也好。
幾年走了過來, 壓根不差這么幾天, 她也不是什么脾氣倔到不會想事情的傻子。
馬路上的鳴笛聲在下面沒停過,然而頂樓之上,多的只有風聲。
秦忱手上力道松了些,但面上神色不變。
有夜色的影響, 他那張臉比平常更為凜冽。
他掌心半扣著她脖頸,將她往面前帶了些, 柔和地說:“真心話?”
鐘宛說:“真的。”
他手指輕撫過她眼瞼:“可是看你的眼睛,像在說謊一樣。”
“我沒有。”
“我知道你的性子,還沒那么容易向一個人屈服,別看你現(xiàn)在表面是妥協(xié)了, 骨子里沒有。”
鐘宛的眼睛一向帶著靈氣, 像裝著星。
然而那雙眼里藏著多少東西, 也只有秦忱知道。
可是能怎么辦呢, 他最喜歡的就是她眼里那種不屈服的勁,讓人上癮。
這么多年, 或許也是她身上這一點令他如此迷戀。
“當初,這些都是你教我的。”鐘宛壓著所有情緒, 彎出一個笑。
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
“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傻子, 不會不懂什么叫審時度勢, 你不就是想我乖乖的嗎, 那我以后就聽你的,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行嗎?”
明顯示好。
鐘宛硬著骨頭的時候是真的倔,然而服下軟來,也是真的勾人。
特別是說這些話。
他帶出來的人,心里到底對他服不服,他能不清楚?
現(xiàn)在她心里頭在想什么,他不知道?
然而,她硬著跟他對十句,拼得頭破血流,也不如柔著聲這么一句。
要是前者,他可以耐著性子跟她互弈,往死里玩。
她要是乖,他同樣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那些不存在。
秦忱垂著眼,輕聲說:“好啊。”
-
深夜。
法學專業(yè)的學生剛從那家ktv里出來,仍在討論著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
苗卉心里惦記著鐘宛,一直給她打電話,顯示關機沒人接。
她等了會,正準備走,眼尖地瞧見鐘宛從旁邊走了過來。
她連忙迎上去:“你去哪啦,說有事過去一下怎么去了這么久,我擔心著你出什么事,就想跟你一塊回去呢。”
鐘宛搖頭:“跟朋友過去處理點事,你們那邊后面沒什么事了吧?”
“沒有,那男的跟秦曉瑜一早就溜了,我們收拾爛攤子到現(xiàn)在,班長很愧疚,賠償都攬到自己身上,其他人都回家了。”
鐘宛看她穿得單薄還一直在路邊,抿唇:“那你還等著我,不早點和他們一起回家,萬一出事呢。”
“我這兒能出什么事啊,那不是看當時喊你過去那人看著挺不好惹的嗎。當時那架勢你也看到了,怎么能留你一個人,對了,你跟你朋友事情說得怎么樣,還好吧?”
“還行,差不多了。”
路邊,一輛跑車駛過來,轟鳴聲很大,在這樣的夜晚格外突兀。
苗卉看著那輛車駛過去,感嘆:“那是輛瑪莎拉蒂吧,這周圍有錢人可真多。”
鐘宛也跟著看過去。
她眸色沉靜地盯著,直到那輛車駛出視線,再也不見。
苗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沒啥事吧?”
鐘宛回神,搖頭:“沒事,咱們回去吧。”
月末,鐘宛重新回到生活正軌,每天食堂和圖書館兩點一線,除了偶爾聽同學討論一些業(yè)內(nèi)八卦。
說是很知名的一位學長叫季清則的接了個爭議頗大的案子,委托人肇事撞死人,被指是故意殺人,他為其辯護找了不少那件案子的空子讓最后判決降輕。
有人說他肯定是收了高額的費用,有人說收了錢辦事沒什么,他辯論口才能替委托人爭取到那么多,這才是厲害之處。
然而他辯護的那位確實做了不少虧心事,網(wǎng)上都給扒了出來討伐,所以才會掀起這么大的風波。
鐘宛當時在看書,聽著這些話眼皮都沒眨一下。
那天晚上她一晚沒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事情。
她不是個容易被別人影響的人,就算季清則做了什么,那也是別人的事,她沒什么評判的權利,也不想去評判別人的對錯。
至多,也就是觀念不同,往后淡了關系,她爸媽那件事就當沒提過。
秦忱不同,他是往深了嵌在她骨血里的。
跟他待久了,其實她的行事風格也會變成他那樣,不帶感情,果斷冷漠。
鐘宛厭惡那樣的他,可是,其實她也在慢慢往那樣的自己轉變。
在別人眼里,或許當年秦氏的危機是因為秦似名的失誤導致,沒人知道,那場事件是秦忱一手促成的。
他去和秦家生意場上的死對頭談,只要能讓他做秦家的主,到時讓利一半,大家在市場上都好做。
大概的她也忘了,只記得那段時間秦忱都在為這件事情奔波,暗下籌算,秦似名經(jīng)商不善,就是讓人找了這樣的空子。
那才是真正的不擇手段、不顧心機。
當時鐘宛問他,如果真的出事怎么辦,秦爺爺如果知道這些,一定會很傷心。
秦忱說,秦家不論是真的倒了還是到他手里都沒關系,真的倒閉是秦家應得,如果到他手里,那更好。
他做這件事本來就是沖著最極端的結果去的。
沒有退路。
鐘宛問如果秦爺爺知道了傷心呢?
秦忱說別人怎么想,不重要。
鐘宛沒再問這件事,只是覺得那樣的秦忱非常陌生。
她好像從來沒認識過。
秦忱那時候揉她的頭發(fā)問她:“小呆子,你會一直支持我吧。”
鐘宛沒回答。
他就捧著她的臉,貼近。
明明他的面容那么好看,卻讓人一點也不想靠近:“就算我做了罪大惡極的事,你也不會走的,對嗎。”
鐘宛仍記得他說過的話。
他說:“我只剩你了。”
“你可千萬別想著,離開我。”
想著這些事,后半夜才睡著。
早晨隱約聽見屋門被打開的聲音,鐘宛在睡意中被驚醒。
睜眼,沒適應晨光,眼前是一片混沌。
許是最近想的事情開始增多,陡然醒來,頭疼得緊。
鐘宛撐著胳膊半坐起來,無力地揉額頭,一只溫熱的手掌接住她側臉。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她身子下意識僵了。
“這兒疼?”秦忱站在床邊,手貼著她的側臉,指腹按在她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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