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楚梨睡不著, 起身披了件外套坐電梯下樓。 公寓樓的對面有一家小pub,白天是餐館, 晚上變成小酒吧。 英國的夜晚潮濕且冷,她緊了緊外套,空氣中隱約又開始飄細絲一樣的雨,讓人有瞬間的錯覺以為是大霧化成了雨絲的形狀。 她在等綠燈時抬頭看了眼路燈,確實有細細密密的雨絲飄著。 彼時大廳里放著音樂,三五的人湊在桌前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偶爾有些穿著吊帶短裙的英國女人在臺下放松地扭動著身體。 她隨意點了兩杯青檸威士忌,靠坐在吧臺旁喝酒。 這些年她常常失眠,但又不能過分地依賴藥物, 偶爾睡前喝些酒也能犯困。 可這回, 浸著冰塊的威士忌沁入喉中, 隱約帶著青檸汁的酸爽, 她嗆咳。 一直沉默的手機突然“叮”一聲,她以為是廣告通知。 卻不想是微信的提示。 楚梨左手點開屏幕, 右手仍端著威士忌。 看清上面的那行字,她只覺得右手冰冷潮濕, 那些冷意, 順著右手竄進身體。 她的心臟抽痛, 酒保看她眼眶發紅,便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楚梨搖頭。 “如果為了男人傷心,落淚可不是你唯一的選擇,”酒吧是個黑人小哥, 白襯衫黑領結,他對她wink,“生活無限美好, 享受愛情。” 楚梨扯出一抹笑,將兩杯酒一飲而盡,喉嚨冰涼,胃燒起來。 吧臺的金色燈光閃爍,桌上放著玻璃杯蠟燭。 空氣里,隱約有雪松味道,她的目光在大廳尋了一圈,卻看到了桌上那跳動著的香燭火焰,她湊近嗅了一下,雪松味道更濃。 心落下去,卻又有瞬間的痛苦。 她拿起錢包起身,落地窗前一對情侶隔著桌子在親吻,甜蜜美好。 推開門,起風了,潮濕的夜風吹在身上很冷,她又喝了兩杯冰威士忌,胃里難受。 她上樓后,隱約以為鼻尖環繞著那熟悉的味道。 她的神經好像在這瞬間緊繃起來,她去消防通道看,空無一人。 她在a區,一區六戶,左邊的b區,走廊盡頭仍舊亮著燈。 而她這才看到,她的門前放著一份打包好的晚餐,掛在她的門把上。 上面只有一張紙條—— 【按時吃飯,早點休息。】 熟悉的字。 她的心臟像被什么戳中,突然有種異樣的憋悶感,她扶著門框喘息,心上如被細密的繩子纏住。 又一寸寸地收緊。 她開門進去,壓根沒去看那份外賣,然后倒頭躺在沙發上。 手機又震動一下,她看一眼,是林景澄給她發來了航班號。 她和李曜,江茵和謝俊瑜明天晚上落地,她們已經訂好酒店。 她本來沒力氣回,又怕朋友們擔心,瞇著眼睛回了個字。 點擊返回后,又看到下面的那條消息。 三年沒聯系的那人,半小時前給她發了條消息—— 我回來了。 三年。 楚梨不能明白他到底為什么不告而別,明明他們相愛,為什么要一聲不響離開她三年? 好歹告訴她他為什么離開。 哪怕是有什么的重要的事情,知會她一聲也好。 這樣一聲不吭走了算什么? 想到這些,楚梨有些崩潰,她抬起手在屏幕上打字,但是眼淚滾下來,摔在屏幕上,一個字母怎么都按不動。 她累了,索性點了刪除,然后將手機扔在茶幾上。 電話鈴聲又響起,她想,如果是薄臣野打來了電話,她可能會在這個瞬間將他拉黑然后買機票回國。 很瘋狂的念頭。 但看到手機屏幕,是應宴的來電。 “你好。” 她窩在沙發上,沒開燈,聲音低落。 “你感冒了?”應宴察覺到她聲音的異常,目光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目光落在手機上,有幾分晦暗不明。 “沒,有點累了,準備睡覺。” “那就好,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著你剛過來,我明天正好有空,不如帶你去大英博物館看看?都是藝術相關的,你或許很感興趣。” 應宴的中文說的有些不流暢,有很重的腔調。 “我想明天在家休息。”楚梨的聲音有些疲倦。 “來都來了,在公寓睡覺有什么意思,明天早上九點,我過去接你啊。” 應宴倒是不惱,笑吟吟的,像怕她拒絕,他又迅速說一句,“早點睡覺吧藝術家,good night。” 不等楚梨應,他直接掛了電話。 應宴將手機隨意扔在桌上,公寓的書房內,薄臣野只隨意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就如一幅畫。 他單手閑散拿著威士忌的方口杯,無意搖動幾下,杯壁映著琥珀色液體的瀲滟光,手指修長又性感,上面那枚淺銀色的戒指,泛著點碎光。 應宴嘖了一聲。 “何必呢,走之前也不告訴人家一聲,惱了也是理所應當,”應宴長腿一翹,往沙發上一躺,“難哄了啊薄少爺。” 薄臣野抿唇不語,他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酒,辛辣冰冷的液體入口,他將杯子挫在桌上,發出一清脆聲響。 冰塊撞擊杯壁,濺出來幾滴液體。 “我只是想保護她。” “保護人可不是這么保護,”應宴湊近,一張混血的臉在眼前放大,他倒是生的好看,眉眼有西方人的深邃,也有東方人的精致,融合在一起,有種妖氣,“你情商略低啊,談過幾個?” 薄臣野沒理他,應宴驚呼一聲,“就一個?” “少說幾句。” 薄臣野冷淡掃他一眼,沒接這個話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