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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超也不多問，打開塑料袋，將質地極薄油乎乎的飯盒取出來，趴在桌上開始吃飯。

    雖然是街邊五塊錢一份的廉價炒飯，但或許是因為這具身體足夠年輕，竟然覺得味道還不錯，連那么濃烈的地溝油味道都影響不了他的食欲。

    王梅坐在桌邊歇了一陣子，道：“兒子，工作給你找好了。”

    王超一呆，含著滿嘴的飯抬起頭來：“啊？”

    “啊什么啊，臭小子。”王梅的神色有掩飾不住的疲憊：“既然考不上大學，那就去打工啊，你還真想讓老媽養你啊？”

    “不是……我……這……”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王超有些懵逼。

    他努力搜索過往記憶，想知道原來那個王超跟王梅到底有沒有聊過關于打工的話題。

    但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聽王梅又道：“你放心，就在隔壁街上，惠民理發店，我跟老板說好了，你去當學徒工，先學半年，看情況轉正，包吃不包住，暫時每個月一千五百塊錢補貼。”

    王超腦子里剎那間跳出經典的鄉村殺馬特畫面，失聲道：“托尼老師？”

    “嗯？”王梅頗有些疑惑：“那老板以前叫二柱子，現在確實改名叫托尼了，你認識他？”

    王超無言以對，低頭又扒了一口飯，考慮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道：“老媽，你看我這……畢竟還沒高考呢，要不……”

    “考個屁，摸底考試三百分，最后這半個月你還能上天不成？”

    王梅頭都沒抬，自顧自從兜里翻出一堆磨損毛邊的零碎鈔票來，這都是大清早出門賣菜的時候，從那一群不會用手機的老頭老太太那里收回來的。

    她一邊清點一邊道：“我已經想好了，參加高考還要交報名費和材料費的，咱干脆別報名了，省點錢。最后這半個月你也不用復習了，直接去學手藝吧。”

    王超張了張嘴，有心解釋一下自己現在是乒乓球高手，未來或許還能成為國字號選手，光宗耀祖，為國爭光，賺大錢，買大別墅……

    但看著王梅那張嚴厲而警惕的臉，他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說得舌燦蓮花，王梅也肯定不信。

    即便把小伙伴全拉過來作證，王梅照樣不信，只會認為自己弄虛作假逃避打工。

    “你小子有什么能耐，老娘我還能不知道？”

    “老娘養了你十八年，你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這一刻的形勢很微妙。

    自己只要敢說話，那就是推托，王梅今天跑了一下午，現在才回來，看起來還這么累，顯然為了自己這份學徒工操碎了心，說不定還去給人陪過笑臉、說過好話、送過禮。

    她是絕不會容許自己的勞動成果被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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