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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青松坐在椅子上，穿一身藍(lán)衫便裝，目光炯炯地看著楊清源。

    楊清源，站在書房中，身姿挺拔如松，平視著程青松。他起兵殺朱瞻坤問心無愧！為于師復(fù)仇，為天地正法！他沒有錯！

    他錯在沒能救下心存死志的于延益。

    程青松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所思復(fù)雜，楊清源自從金榜題名之后便入翰林院。

    當(dāng)年從翰林之中挖掘出李尋歡的時候，程青松便看中了楊清源，可惜當(dāng)時的楊清源志不在此，還是選擇在翰林院中修書。等到楊清源完成《周玄道藏》之后，他又自請去了大理寺。

    他和楊清源最初的合作就是從漕運案開始的。

    楊清源將一大批的貪官污吏，參與走私的武勛交到了都察院的手中。

    程青松為首的都察院，也是雷厲風(fēng)行，肅清了京城漕運。

    此事之后，楊清源和先太宗文皇帝還將部分漕運的收益作為都察院的辦案津貼，讓都察院這些窮得叮當(dāng)響的清流御史，日子一下子就好過了起來。

    真正讓程青松從骨子欣賞楊清源的，是周明生一案。

    當(dāng)時連他和于延益也沒有堅持查下去，唯獨楊清源拼著和儲君翻臉，也要徹查周明生一案。

    這也是他和朱瞻坤交惡的原因。

    時間一晃而過，歷經(jīng)北境、晉陽兩次大戰(zhàn)，扶大廈之將傾的楊清源，已經(jīng)成了大周軍方柱石。

    程青松看著楊清源，半晌之后才緩緩開口。

    “清源，你此刻兵權(quán)在握，是要當(dāng)曹魏武，還是晉太祖？”

    晉太祖當(dāng)街弒君，楊清源殺入大明宮中弒君。

    無論緣由，二者的性質(zhì)其實差不多。

    “程老大人，下官并無這個打算！”

    “你攻破大明宮、弒殺君上，天下人都看在眼中的呢？！”

    楊清源將當(dāng)時說給長孫輔機的話，再次說給了程青松聽，“程老大人，亞圣有云，聞?wù)D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

    原本靜坐的程青松突然起身，抽出了一旁的寶劍，架在了楊清源的喉間，怒斥道，

    “楊清源，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你糊弄得了天下人嗎？吳王為帝？吳王殿下是你一手教授的弟子。屆時，朝政盡在你楊帝師手中。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就算你不篡位，但待到百年之后，你的子嗣難道不會篡周自立。到時候又是一個司馬宣王，你這是要把我和天下人都當(dāng)成是傻子嗎？！”

    在起兵之前，楊清源并沒有和程青松說會親手誅殺朱瞻坤，當(dāng)時只是言稱：“為于延益討個公道。”

    于延益之冤，天地共鑒。

    程青松更是帶頭反對的人，兩次暈死在含元殿前，在于延益被冤殺之后，他已經(jīng)遞交了辭呈兩次。

    所以對于楊清源的“替于師討公道”，程青松是完全贊成的。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楊清源竟然會選擇弒君。

    此刻的怒火，程青松更是有“怒其不爭”的原因。

    楊清源的起點之高，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二十六歲的正三品大理寺卿，軍功在身，更有武鄉(xiāng)侯爵位。

    不出意外，日后，必將是出將入相，宰執(zhí)天下，青史留名！

    可現(xiàn)在呢？！弒君謀逆，百年之后，不被記入佞臣傳，都是史官手下留情了。

    楊清源搖了搖頭，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程老大人，下官可在此立誓，待到神都事了，我便退出朝堂，逍遙江湖。絕不插手朝中軍政之事。”

    “……”

    程青松原本只是想逼楊清源發(fā)誓，絕不做篡位的亂臣賊子，沒成想楊清源如此決絕。

    “若是老大人不放心，以為楊某會留于神都之中，暗中操縱局勢，那楊某便自此不在神都久居。”

    “哎！”程青松長嘆一聲，“老夫換身官服，便前往含元殿。”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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