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正因如此,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人面對外人時,就格外具有親切感,同鄉之間的抱團的現象也更加厲害。 從前的大乾朝堂上還有齊黨、楚黨、徽黨等等同鄉官員抱團而成的黨派,只不過后來因為某些原因,這樣的黨派漸漸消弭了。 但即便如此,每個地方的百姓、商人還是盼著自己當地能多出進士。 這不僅是榮譽感的問題,還代表著切切實實的利益,進士官員們會反哺家鄉,努力地為家鄉的父老謀福利。 就算你不主動謀福利,也有許多其他隱形的好處。 就拿最直白的來說,嚴嵩出身于分宜。 他在朝中任左相時,分宜的知縣、郡守定然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們絕不敢在左相大人的老家肆無忌憚、魚肉百姓。 這不就相當于百姓的生活變相地上了一個臺階嗎? 李乾也知道一個很經典的例子,還是前世的改革家張居正,他未曾入內閣時便看到了明朝的漕運弊病,曾好幾次提出過要將漕糧海運,緩解朝廷壓力。 但他入了內閣、當了首輔,有能力辦成此事之后,就決口再也不提此事,甚至還出手打壓堅持漕糧海運的官員。 原因便是,想要在海上運糧,河上的漕船太小,必須要經得住風浪的大船才能走海路。 但造大船就得要大木材,當時全國只有張居正的老家——湖廣適合取用大木,但要那么砍樹、再將樹木運出省,必然會極大地勞民傷財,讓百姓多服徭役,苦不堪言。 再加上當時漕運集團的阻力等等,張居正便打消了海運的想法。 想想便知,若換一個別的地方出身的、手段強硬的首輔,必然不會在意你湖廣百姓的死活,由此可見,在朝中有個位高權重的同鄉是多么重要。 這還只是對地方的好處,對諸侯國來說,其中的好處更是數不勝數。 有了這些好處,他們怎么可能不熱衷幫助同鄉的舉人? 李乾邊想邊走,不一會兒幾人就來到了人群的外圍。 即便是大冬天,依舊有許多舉人套著拉風的圓領黑綢袍,彰顯著自己的身份,當然黑綢袍下面肯定還要套棉衣的,要不然就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了。 “這位兄臺,里邊有啥熱鬧事兒?” 外面的圍觀的一個舉人被鄭冠扒拉過來,臉上的熱情和嘴角的笑卻肉眼可見地冷化下來。 可他見到鄭冠的臉時,卻直接一愣,似乎是認出了鄭冠:“你莫不是鄭冠?鄭兄?” “是在下。”鄭冠越過他好奇地往后面打量了一眼:“兄臺,不知這里面發生了什么事兒?” 這舉人似乎是京城的舉子,又認出了后方的顏真卿,面上的冷淡又火速融化,燃起了熱情的笑。 “不是別的什么大事兒,就是今科的豫州解元來了,正巧和人杠上了,這不來湊熱鬧看看嗎?” “杠上了?” 李乾頓時來了興趣,忍不住問道:“和誰杠上了?” 那舉人雖不認識李乾,但見他能同鄭冠、顏真卿同行,而且還隱隱為首,卻不敢懈怠,急忙回道:“好像是蔡大人府上的一個管事。” 李乾點點頭,原來是這么有話題性的事兒,怪不得這么多人都圍在這看。 他們談話的時候,會館里面也隱隱傳來一陣憤怒的喊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姓包的,相爺三番五次地來請,你不要不知所謂!” 從大門前擠進去,李乾順勢向內望去,遠遠見到一個穿著黑錦棉袍的中年男子正氣的臉通紅,在一座單獨的小院前氣的直跳腳。 但真實情況也和旁邊那舉子所說的也有幾分出入。 這不是兩人杠上了,而是這管事單純的怒不可遏。 包拯似乎就住在那小院子里,但此刻院門緊閉,根本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門外還有兩個豫州會館的管事人物,此刻正急的滿頭大汗,幫著蔡京府上的管事叫門吧,似乎對不住里面的這位解元。 而且幫著外人對付自家舉人,萬一傳出去,名聲臭了,可就沒人敢來他們這兒了! 可要是反過來勸這位蔡府管事離開,他們又沒這膽量。 就算不提蔡京蔡大人的權勢、黨羽多么多么牛逼,他還是今科會試的主考官呢! 要是得罪了蔡大人,萬一人家針對起你豫州的考生來,誰擔待的起? “包拯,你太無禮了!” 那蔡府管事漲紅著臉,又氣沖沖地砸了兩下門,但里面還是一聲不吭。 他怒極而笑,看樣子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轉身對后方的一眾學子高聲叫道:“諸位,你們都看見此獠究竟是多么無禮了吧?” “我家大人派我來請他做客,只有頭一次來時見到了他的面兒,他推脫說要復習經義,備考會試,不便出門,我當時還信以為真了!” “后來我一連來了三次,態度誠懇地邀請他,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可此人卻無禮到連面都不出來見!”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那管事恨恨地轉身望了一眼緊閉的院門:“就這種無禮之輩,還想考上進士?” 說罷也不顧兩個會館管事哭爹喊娘般的勸阻,噔噔地踏著步子,排開人群,氣沖沖而走。 見他走遠,在場的舉人們紛紛開始議論起來:“這位包解元,未免有些太……太死腦筋了吧?” “是啊,這時候還復習什么經義啊?去蔡大人府上拜訪一次,不比什么經義都管用?” “唉,真是想不開,得罪了蔡大人,這下估計再怎么復習,都沒用了……” 舉人們紛紛嘆氣,大家不只是看衰包拯,同時對他的觀感也很復雜。 京城中的舉子,有多少人想進蔡大人的府上拜會都沒門路?? 可他倒好,除了第一次,后面這幾次連面都不見,真是……讓人不得不服。 “你們懂什么,人家包解元這叫為人正直!會試之前不見主考,此乃避嫌也!”人群中突然傳出這樣一道聲音。 李乾抬頭望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個約莫二十來歲,身著青衣絹布棉袍、頭戴貂裘帽子的年輕舉人,約莫二十來歲,正昂首望著方才說話的那幾個舉人。 不只是李乾他們,在場的所有舉人幾乎都轉頭望了過去。 如果這些舉人已經經過了十幾年,幾十年的官場沉浮,他們可能會對此發出一聲嗤笑,年輕人,你還太嫩了。 但如今他們還只是嫩生生的小舉人,心中還保留著禮義廉恥這種東西。 所以這些舉人只是看了一眼說話的人,便羞愧的臉上發紅,三三兩兩的掩面而去了。 李乾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望向包拯小院的大門,無奈道:“看來今天咱們是夠嗆能見到這位包解元了。” 看包拯這架勢,根本就是不想見客、不想被打擾的啊! 呂布也不想吃這閉門羹,望著大門躍躍欲試地道:“老爺,要不我去把這門踹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