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最初,吳國的探子們見了朝廷威嚴的軍容,幾乎嚇得魂不附體,屁滾尿流地便跑回了泗州城。 泗州守軍本來都快絕望了,準備開城門投降。 差距太大,根本就沒有抵抗的念頭。 若是開城門投降,等朝廷冊封了新的吳王下來,或許他們還是能在這泗州城做官…… 但沒想到的是,預料中的攻城根本沒有來,三十萬朝廷兵馬有絕大部分都繞過了泗州城,直奔后方盱眙而去。 只留下那么一小撮禁軍,依舊在那邊駐扎著…… 當然,相比于泗州城內僅有六千的守軍,這些兵馬依舊是一個無比龐大的規模。 但最起碼也沒那么絕望了不是? 此外,還有一件事也在刺激著泗州守軍的意志,孫武的守城之策。 泗州守將沉玚從前在孫武賬下,隨他征戰楚國、越國,后來因為一些朝堂之事,才被調到泗州城來。 他來到這里之前,朝廷的旨意就到達了吳國,當時孫武便察覺出問題,就泗州的地形、守城叮囑了沉玚幾句。 但也只是粗略的叮囑,至于真正的布防,孫武本打算等朝廷兵馬到了,他再來泗州親自布防。 誰料世事變遷,孫武如今已不在吳國,只留下這道交給沉玚的守城之策,作為他對吳國的最后遺澤。 沉玚目光堅定,回想著當日孫武的種種叮囑,在石梁河畔一一布防…… 石梁河對岸,再走五里,便是左威衛連綿的軍營。 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晨風吹拂著軍帳,此刻軍營中早已空蕩蕩的,只剩下兩三百左右軍士和趙廷美在此護營。 其余人馬已經行軍四里,來到了石梁河畔。 河面上漂著一層朦朧的薄霧,隱隱能望見遠處河對岸的蔥郁草木,細膩濕潤的河風拂面,卻怎么也吹不開這層薄霧。 “天助我也!” 趙匡義坐在一匹毛發純白的高頭大馬上,一身威武的山文甲,頭戴雙翅紅纓兜鍪,橫槍立馬,望著奔涌的石梁河水,高興地一拍大腿:“恰逢大霧,我軍必勝之!” 在他身旁,左威衛大將軍劉光義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只不過他騎的則是一匹黑馬,此刻劉光義頗為納悶,忍不住轉頭問道:“將軍,為何有大霧,我軍就能勝?” “枉你還為將軍,連兵書都沒讀過吧?” 趙匡義瞪了他一眼:“河面有大霧,泗州城里的吳軍便看不到我軍渡河!” “最驚險的渡河不用擔心,而我軍兵力又五倍于泗州守軍!如何不勝?” 劉光義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不管有沒有霧了,三萬對六千,這場仗似乎也沒什么懸念,何必為了這么點小事罪他呢? “將軍所言有理。” 劉光義訕笑著奉承道:“此戰我軍必勝。” ~~ 石梁河對岸,沉玚望著這河面上籠罩的一層薄霧,亦是非常興奮:“天助我也!恰逢大霧,我軍必勝之!” 副將周隼心里卻有些沒底:“為何大霧便是我們勝?朝廷兵馬看不到我們,可我們也看不清他們的動向啊!” 沉玚卻輕輕一笑:“今日有霧,左威衛在河對岸便看不清這邊的情況,最利于我軍設伏!” “至于我們……需要看清他們的動向嗎?等他們渡河過來,入了我們的埋伏,到時候直接打就是了。” “這……” 周隼一臉難色,忍不住道:“不知道左威衛的動向,連他們是否在這紅泥灣渡河都不知道,若他們在別處渡河,我們豈不是白埋伏了?” 沉玚立在戰車上,遙望籠著薄霧的河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此處雖為石梁河中水流最急的幾處之一,但河道卻窄,大將軍曾言,朝廷兵馬若有攻泗州,必會選此處渡河。” “這……唉~”副將幽幽嘆了口氣,不知該怎么說。 沉玚轉頭望著他,神色又凝重起來:“上游的水軍部署的如何?” 周隼也立刻打起精神來:“將軍放心,八百人早就全數到了,一個也不少。” “現在楊將軍正帶著他們攔水,不管左威衛從哪渡河,都能沖他們一把!” 沉玚卻微微皺了皺眉:“不要攔太多,若水流太緩,定會被左威衛看出端倪來。” “您放心!” 周隼得意一笑:“楊將軍可是老手了,兄弟們也都是有經驗的,定不會叫朝廷的那些旱鴨子看出來!” 沉玚默默點點頭,凝望著遠處河面。 河上霧氣突然出現一陣不正常的翻涌,水花聲也漸漸變大…… 沉玚眸子一縮:“來了!” 石梁河對岸,趙匡義依舊跨在馬上,手持長槍,望著滾滾河水,一隊隊禁軍搬著早就扎好的蒲筏、械筏,跳入河水中。 先前游過去的善泳軍士也在河面上連起了一條條飛絙,步卒們便牽著這些粗大的繩子,跋涉過河。 突然,前方有一名傳信的兵士渡河回來,也不顧身上正在滴水,便跑到趙匡義馬前,俯身稟報道:“將軍,前軍三千人,已盡數登岸,并未發現伏軍!” “好!” 趙匡義哈哈一笑:“吳軍果然還被蒙在鼓里!” “走,隨我渡河!” 他大臂一揮,便從馬上下來,走到專門為他準備的小舟上。 劉光義等幾名左威衛將領也急忙下馬跟上他。 左威衛內設上將軍一人,大將軍一人,將軍二人,長史一人,錄事參軍事一人,倉曹參軍事二人,兵曹參軍事二人,騎曹參軍事一人,胃曹參軍事一人,左右司階二人…… 官職繁多,但今日能跟在趙匡義身邊的,都是上層將領官兵。 他們同趙匡義坐一條船,至于的馬匹,自然有人牽著另外運送過去。 四名軍士劃著船槳,在湍急的河流上載著意氣風發的趙匡義和一眾將軍們緩緩來到了河對岸。 “走,我們去前面看看。” 趙匡義下了船,也不待馬匹被運過來,便領著幾名將軍,興沖沖地向前走去。 三萬大軍渡河急不得,事實上,趙匡義本來也沒想著趁清晨時間,突襲泗州城。 五倍的兵力差,還管你早上晚上?什么時候打你都不是對手! 只是渡河的時候才是左威衛最脆弱的時候,他要的是盡快渡河。 幾人來到最前方,方才渡河過來的士兵正在砍伐樹木,配合著工匠制造一些簡單的攻城器械,為一會兒攻取泗州城做準備。 趙匡義邊打量,邊點頭,同諸多左威衛將軍商討著等會兒宮城的情況。 突然,一支箭羽自前方密林中鉆出,攜勁風襲來,嗖地一聲便劃過了趙匡義耳邊,釘在后方樹上,箭尾嗡嗡顫響。 眾多將軍登時都傻眼了。 還是劉光義反應的快,他一把將趙匡義撲倒在地上,口中還不忘高聲吼著:“有埋伏!保護將軍!” 眾多正在營建器械的左威衛士兵紛紛提起刀槍,向著這邊奔來。 但這一聲也像是對吳兵們進攻的指引,四周密林間突然戰鼓聲大作,一桿桿軍旗高高豎起來,隨后便是大量的草木翻倒聲,鳥群驚飛聲,似乎有大量兵馬向河邊奔來,同時傳來的還有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殺!” “朝廷兵馬已經被包圍了!放箭!” “我們的水軍馬上就到,他們已經再無退路,隨我殺敵……” 種種大喝聲,林中似乎埋伏了千軍萬馬,令已經過河的眾多左威衛亂了陣腳。 “有埋伏!” 趙匡義這才一把推開劉光義,望向遠處密林中沖殺而來的吳軍,難以置信地瞪圓了雙眼,:“怎么可能有埋伏?吳國人為何知道我們在此渡河?” “結陣應敵……”劉光義的喊聲還沒出嗓子眼兒,身邊就傳來了一聲大喊。 “快!快撤!” 劉光義等一眾將領都是一愣,轉過頭去,發現趙二將軍已經跑出好幾步去了。 看來方才擦著耳朵的那一箭真把他嚇得不輕。 見主將都跑了,原本已經拿起兵刃,欲要結陣的將士們也紛紛向后跑去。 眾多將領對視一眼,無奈地跟上趙匡義的腳步。 趙匡義一邊往后撤,一邊趕緊讓周圍士兵過來掩護他們。 只是將軍們都一個勁兒地撤,就讓士兵們更加喪失信心,紛紛向后跑,陣型一下子全亂了。 幸好左威衛是朝廷禁軍,不是什么爛到骨子里的雜牌軍隊,還有士卒不斷趕來,護衛在將軍們身側。 但其余大部分士兵見他們跑,也一個勁兒地跟著往河邊跑。 如今情況確實不太好,若三萬兵馬都已經渡河,吳兵口中的包圍就只是一個笑話。 但如今只有三四千人過了河,人數指不定還不如吳國人多,這就很叫人心里沒底了。 而最讓人慌張的是,吳軍口中喊的水軍來了。 若是被水軍截斷了河面,那他們這些人可就真的有來無回了。 留在對岸的將軍本來想著讓那三千多左威衛頂住,剩下的兩萬多人抓緊時機搶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