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李淵目中閃過一抹失望,但面上還是笑著道:“回去吧,該吃飯了。” “是,父親。”李建成跟著他,向來時的路轉(zhuǎn)回去。 …… 秦檜與蔡京相互攻訐的這段時日里,宋昪的案子又審理了兩次,但依舊沒出什么結(jié)果。 倒霉的大理寺卿鄢懋卿想撞墻的心都有了,他這陣子跑了好幾次嚴(yán)府,向小相爺嚴(yán)世藩求指點。 然而,似乎是因為嚴(yán)嵩不帶他去賑災(zāi),所以嚴(yán)世藩這陣子的興致也不怎么高。 他只是讓鄢懋卿乖乖等著就行了,就是拖著這案子,兩方誰都不要偏袒。 等事情出了變化,再甩出去。 鄢懋卿聽得直冒青煙,滿臉問號。 您這話說和不說有什么區(qū)別?? 我當(dāng)然知道哪方都不能偏袒,也知道要把這事兒甩出去! 可問題是,能甩出去嗎? 第二次審理的時候,他就想把事情甩給御史臺。 大家都是三法司,我們大理寺主審了一次,也該輪到兄弟部門了吧? 只是蔡京黨羽卻上躥下跳,極力阻撓這事兒。 御史臺那踏馬可是魏征的老巢,雖說里面可能有幾粒沙子,但魏征的話基本還是很管用的! 不是因為官場制度,按制度來說,御史大夫?qū)ο旅娴挠穫兓緵]多少約束力,御史們個個都能越過御史大夫,單獨上本。 魏征能讓下面那些御史信服,靠的是他的個人魅力! 那些愣頭青御史,個個都對他服氣的不行,讓別人很是無奈。 這案子要是進了御史臺,魏征說不定把宋昪的腸子都給他翻出來。 這對蔡京一干人等來說,根本沒法接受。 甩給御史臺不行,鄢懋卿又想甩給刑部。 這次反輪到秦檜那邊鬧騰了。 刑部是蔡京的自留地啊! 他蔡京是刑部尚書,這案子要是讓刑部主審,那結(jié)果還踏馬用想嗎? 是以,倒騰來倒騰去,大家發(fā)現(xiàn),只有讓大理寺接著審,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結(jié)果。 “小相爺,這根本沒法往外甩啊!”鄢懋卿對面前的嚴(yán)世藩大吐苦水。 這陣子他急的一直掉頭發(fā),連新納的小妾房里都不愿意去了。 “急什么?” 嚴(yán)世藩用獨眼瞥了他一眼,別具一番風(fēng)情:“我估摸著,也就這兩天了!” 他手里拿著一布袋粳米,正一小把一小把地喂給腿旁的綠頭鴨子,慢悠悠地道:“這么拖下去,該著急的是蔡京。” “他們的后招估計也快來了。” 鄢懋卿哭喪著臉:“小相爺有所不知,或許等不著蔡京的后招,我就先粘一屁股屎了!這案子久審不下,那幫瘋狗御史已經(jīng)彈我審案不力了!” “聽含章說,昨兒個一天就有三個折子!” “彈你又如何?” 嚴(yán)世藩撇了撇嘴:“景卿啊,不是我說你,你膽子干嘛這么小?如今你管著這案子,秦檜還敢對你怎么樣不成?” “可每次被彈,那奏章上的朱批都要罰我一個月俸祿!” 鄢懋卿欲哭無淚:“我今年的俸祿已經(jīng)被罰完了!” 要是遲到被罰俸祿,鄢懋卿也不覺得有啥,畢竟那是真真切切地犯了錯。 可現(xiàn)在分明就是躺槍啊! 嚴(yán)世藩嘴角也扯了扯,罰俸祿?這踏馬叫個什么事兒? 小皇帝也真有夠缺德的。 “秦檜照批了?” 鄢懋卿無奈道:“批了。” “秦相派人來跟我說,如今正是關(guān)鍵時刻,他不好在這種小事兒上和陛下作對,免得再生波瀾,只能再苦一苦我了。” 聽到秦檜這個極品回答,嚴(yán)世藩臉上的肥肉更是抽了抽,手里的粳米都撒到地上幾粒,惹來綠頭鴨子不滿的嘎嘎聲。 可對這種情況,嚴(yán)世藩也沒啥辦法。 罰俸祿這種事兒畢竟不算嚴(yán)重,總不能再鬧上去嗎? “苦就苦吧……” 嚴(yán)世藩摩挲著綠頭鴨子的綠頭,無奈道:“反正你也不缺那點俸祿。” 在近些日子嚴(yán)世藩的照料下,這只鴨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先的油光水滑,再也不會去啃樹皮了。 “唉~”鄢懋卿也嘆了口氣,蚊子腿上的肉也是肉,白白丟了總會心疼的。 就在兩人都沉默了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zhèn)鱽怼? 院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一身大紅官袍的通政使羅龍文一臉激動地快步走了進來,邊走邊喊道:“來了!來了!” “來什么了?含章?” 鄢懋卿一個哆嗦,急忙站起身:“不會是又來了彈我的奏章吧?明年的俸祿我都領(lǐng)不了?” “一邊去!” 嚴(yán)世藩把他扒拉開,連鴨子也顧不得喂了,望著羅龍文問道:“是不是蔡京的后招來了?” “沒錯!” 羅龍文激動地點點頭:“隴西出亂子了!!” “隴西?” 嚴(yán)世藩一怔,面上驚訝無比,但又漸漸平靜下來:“對啊……隴西!還有隴西呢!” 鄢懋卿也一驚:“出了什么亂子?” “襄武縣的常平倉!著了!全被燒光了!!” 羅龍文急忙道:“這次連著襄武縣的府兵大營都降了天火,被燒了一半!” “如今正直練兵之時,襄武府兵大都在營中,被燒死的人倒是不多,但沒了住處的府兵卻已經(jīng)去郡縣衙門鬧事兒了!” “這么大手筆??” 嚴(yán)世藩都被震住了:“要是府兵嘩變起來,他們?nèi)绾问請觯俊? “不,不對……” 他突然又打斷了自己的話:“這些府兵定然也是受他們控制的……蔡京蔡大人,果然手眼通天啊!” 鄢懋卿也回過神來,急忙問道:“小相爺,這算不算變化?” “能不能甩出去了?” 這水也太深了!連府兵嘩變都踏馬的出來了,鄢懋卿是真的真的不想再摻和這事兒了! 要是這次還沒人接盤,他就直接強行稱病,連衙門都不去了! 反正不給我發(fā)俸祿…… 鄢懋卿心里的小怨念不斷滋長。 “甩!” 嚴(yán)世藩啪地一下一捶手心:“是時候脫手了!” 卻不料這一激動,直接把手里的布袋掉到地上,里面的粳米直接灑了出來。 綠頭鴨子嘎嘎地撲騰著過來吃米,嚴(yán)世藩卻一哆嗦,急忙蹲到地上去撿。 “快來幫幫忙!” 不是他心疼這米,而是萬一嚴(yán)嵩回來,發(fā)現(xiàn)地上有米粒,等著他的肯定又是一頓臭罵。 羅龍文和鄢懋卿也急忙湊上來,三個人就撅著屁股在這地上撿米粒。 “小相爺,問題是該甩給誰啊!” 鄢懋卿醉翁之意不在米,愁眉苦臉地問道:“先不說人家肯不肯接,秦檜和蔡京那邊肯定也不愿意啊!” 都知道這事兒已經(jīng)鬧大了,又有誰愿意接手這爛攤子呢? 嚴(yán)世藩見他漏了好幾粒米,一只獨眼怒瞪著鄢懋卿,嚇得鄢懋卿趕緊認真起來。 “我告訴你個法子!” 嚴(yán)世藩撿著米,悶悶地說道:“既能讓接盤……不,接案子的人不得不接,也能讓秦檜和蔡京都愿意!” “哦?” 鄢懋卿一驚,雙眼放光地望著嚴(yán)世藩,手下?lián)烀椎乃俣榷伎炝藥追郑骸靶∠酄斢泻瘟疾撸俊? 嚴(yán)世藩見他努力干活,也不賣關(guān)子了,直言道:“這事兒都這么大了,明日朝會上,你直接讓小皇帝開廷議!” “廷議?” 鄢懋卿先是一怔,隨即狂喜起來:“對啊!開廷議!就得干和珅那幫比養(yǎng)的!” 這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讓鄢懋卿驚喜異常,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小相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真乃神人也!” 只不過有些事兒,樂極了就容易生悲。 鄢懋卿舞動著雙手的時候,卻忘了自己手中還攥著一把米正往布袋里放。 這么一揮,不僅米沒放進去,反倒把布袋直接甩出去了,直接拍到了“神人”臉上,布袋里的米也嘩嘩流了出來。 羅龍文一怔,蹲著身子默默后退了半步。 “干你娘!” 嚴(yán)世藩大怒:“忙活半天都白撿了!” 鄢懋卿訕笑著幫小相爺拿下臉上的布袋:“我來,我來,我都撿起來。” 綠頭鴨子撒著歡兒地在地上亂啃,今兒個是吃的最開心的一天。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