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前世《史記·呂太后本紀(jì)》中曾記載,她執(zhí)政期間“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wù)稼穡,衣食滋殖”,這已經(jīng)是極大的肯定了。 兩個秘書在側(cè),李乾翻開了今天的第一份奏折。 這是刑部隴西清吏司郎中,上奏的自這個月以來,隴西郡發(fā)生的惡劣案件數(shù)量和已經(jīng)偵破的數(shù)量。 嗯,很好。 李乾筆走龍蛇,在上面批了一個“閱”字。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會輕視這種看似無用之論的奏章了。 前兩天,李乾看到一冊奏章,上面是江夏郡郡守詹大方奏報的事情,言稱近些日子長江也有水患,停在岸邊的漕船被吞沒了十艘,報了損耗。 李乾本來也沒當(dāng)回事,但即將翻過去的時候,他又突然想起了之前見過的幾封看似廢話的奏章。 分別是巴陵郡和蘄春郡奏報的,漕船一直停在碼頭渡口,還沒啟程。 這兩地一個在江夏上游,一個在江夏下游,人家一點事兒都沒有,怎么長江就專門挑你這鬧騰呢? 不查你查誰? 于是,李乾大筆一揮。 嚴(yán)查! 也正是從這件事中,李乾才得出了一個教訓(xùn)。 有時候奏章不知道怎么批,不僅是因為經(jīng)驗不足,還有知道的信息不夠的原因。 所以,后來遇到的每一份看似廢話的奏章,李乾總是會仔細地看一遍。 不求完全記住,最起碼要做到心中有印象,日后遇到相關(guān)奏章的時候,也能想起來。 批完這個“閱”字,李乾把奏章放到一旁,又翻開下一份。 這是襄陽郡郡守奏報的,說當(dāng)?shù)赜袀€寡婦為夫守節(jié),為當(dāng)?shù)厝速濏灐? 李乾無言,繼續(xù)在上面批了個“閱”字,然后又放到了一邊,繼續(xù)翻看下一份。 不過,每次他放過去一份奏章,一旁的武媚娘就打開仔細看一遍,然后繼續(xù)放回去。 一開始呂雉還迷迷糊糊的,直到武媚娘連著看了兩三份,她才意識到問題,急忙也跟著翻看起來,仔細地記住其中的內(nèi)容。 就這么連著看了幾份,李乾終于遇到一份讓他不知改怎么批的奏章。 正當(dāng)他要和呂雉、武媚娘商量的時候,政事堂外把風(fēng)的老太監(jiān)突然進來了。 “陛下,右相秦檜求見。” 他還補充了句:“右相還讓手下帶了許多奏章。” 李乾聞言,精神一振。 他早就知道前幾天批的那些奏章有問題。 畢竟,李乾和武媚娘兩人都是半吊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批出很合理的奏章? 那里面有很多朱批,李乾都知道有問題,但他卻不知道正確的該怎么批。 他等了秦檜、嚴(yán)嵩兩人三天,今天終于來了一個! 有了他們的訂正,李乾就能知道,什么是合適的,什么是不對的…… 李乾剛想直接讓秦檜進來,又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兩個秘書。 這可不能讓秦檜知道。 “媚娘,呂雉,你們先去門后聽著?!? “是,陛下?!眱扇似鹕硐蜷T后走去。 “大伴,宣他進來吧!” “是,陛下。”老太監(jiān)這才出去,不一會兒就領(lǐng)著秦檜踏入政事堂。 他們之后,還跟著兩名各抱著一大箱文書的舍人。 “臣秦檜,參加陛下。” 秦檜進來后,一絲不茍的行禮,他身后的兩名舍人也急忙放下奏章行禮。 “都免禮吧?!? 李乾雖然早就盼著秦檜來了,但此刻還是提著筆,裝作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秦相怎么來了?有什么事要奏?” 秦檜抬頭望了一眼好像在認(rèn)真批奏章的皇帝陛下,斟酌了一下語言,緩緩開口道: “回陛下,只是前幾日的奏章,經(jīng)過陛下朱批的那部分里,其中一些還有些爭議?!? “爭議?”李乾皺了皺眉。 秦檜見他如此反應(yīng),更謹(jǐn)慎地想了一下,才開口回道:“陛下,就目前看來,縱覽古今全局,考慮到各郡縣和諸侯國的現(xiàn)狀,綜合預(yù)斷,雖然一些朱批有可能在局部郡縣取得暫時的有益局面,但放到全國通盤考慮,卻有可能令朝廷前景變的更加微妙。其中一部分朱批更是有可能會引起部分京中和地方官員的爭議,并在執(zhí)行過程中引發(fā)難以判斷的后果,進而有可能造成某些官員群體產(chǎn)生對朝廷的錯誤判斷和懷疑,以至于對大乾整體局勢施加不是很明確的、極大概率向下的趨勢影響,并且令朝廷和地方如今尚算穩(wěn)定的局面在某些方向出現(xiàn)微不可查的動搖……” 李乾努力要跟上秦檜的思路,可聽著聽著就兩眼呆滯,神飛天外了。 “停!!” 李乾拍了拍桌子,急忙制止了秦檜念的咒。 “秦相,你是不是想說,朕的朱批有些批的不對??”李乾皺眉盯著他。 秦檜遲疑片刻,揣摩了一下李乾這句話的語氣,才回道:“是,陛下?!? 呼~ 李乾輕出了一口氣,心說怪不得下面人這么喜歡寫廢話奏折,原來上邊有個帶頭的。 “秦相,哪些朱批有問題,拿上來給朕瞧瞧!” 經(jīng)了他這一頓話,李乾也不想來那些彎彎繞繞了,直接進入了正題。 兩個舍人把箱子放到李乾桌前的地上,秦檜拿起左邊箱子中的第一本,交給李乾。 “陛下,就如這本?!? 秦檜展開這本黃綾奏章,指給李乾:“陛下請看這封奏章,此為滎陽郡中牟知縣馬濟遠上的奏折,說當(dāng)?shù)爻F絺}在水患中遭受損失,請求朝廷從別處調(diào)撥糧食給他們?!? “而陛下您同意了?!? “嗯?難道這也有問題?” 李乾不解地望著秦檜:“滎陽不是受災(zāi)區(qū)嗎?難道不應(yīng)該撥糧食給他們賑濟災(zāi)民?” 李乾說話期間,秦檜一直認(rèn)真地望著他,此時又揣摩了片刻,才回復(fù)道:“陛下,根據(jù)部分目前已知的,可靠性較高且不相互矛盾的消息……” “停!”李乾急忙制止了秦檜的發(fā)言:“秦相,把你的話控制在二十個字以內(nèi)!” “是,陛下?!? 秦檜簡短地回道:“中牟常平倉建的高,水沖不到。” “什么?” 李乾一怔,望向桌上那奏章:“也就是說,這中牟知縣在騙朕?” 他眉頭皺起:“此乃欺君,難道他不怕被朕砍頭嗎?” 望著李乾的表情,秦檜似乎略有所得,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接著道:“陛下,恐怕他還真不怕?!? “為何?”李乾眉頭一鎖:“難不成這廝的脖子比鍘刀還硬?” “那朕倒是想試試了?!? 秦檜拱手回道:“陛下,這馬濟遠的奸猾之處,就在奏章里面。他只說常平倉遭受損失,卻并未上報究竟損失了多少存糧?!? “損失一倉也算損失,損失一斗也算損失,所以他并未有欺君之罪名?!? “而需要調(diào)撥糧食更是合理,一縣遭受災(zāi),哪里不需要調(diào)撥糧食?但調(diào)撥也得有個緩急先后,中牟常平倉依然保全,順序本應(yīng)在其他郡縣之后?!? “但陛下給馬濟遠批了這奏章,就算是承認(rèn)了中牟沒有存糧,下面就得先給中牟調(diào)撥糧食賑災(zāi)?!? “如此一來,原本在常平倉里的那些糧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馬濟遠的囊中之物?!? “大災(zāi)之年,糧食最貴,借著那些糧食,他就可以大發(fā)其財……”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聽砰地一聲。 李乾面色陰沉,猛地一拳捶在桌上:“如此用心險惡的貪官,朕定要嚴(yán)懲此賊!” 秦檜觀察著李乾的樣子,但隨即又到:“按大乾法度,陛下最多只能罰其一個月俸祿。” “畢竟若較真起來,馬濟遠只能算是奏章寫的不夠詳細,并不算無法饒恕的大錯?!? 李乾懂了,手中權(quán)力不夠,只能論大乾律了。 要是他能在朝廷里一言九鼎,秦檜是定然不會和他提大乾律的。 不過一想到不能把這馬濟遠辦了,李乾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 這踏馬也太滑溜了! 真正的有棗沒棗打一桿子? 要是能糊弄過去,那就得了一倉糧食,要是糊弄不過去,頂多也就扣一個月俸祿而已! 看這馬濟遠的惡劣行徑就知道了,這種貪官,他靠那點俸祿吃飯嗎? 這還只是馬濟遠一個中牟知縣,其他人呢? 官位更高的人呢?? 當(dāng)然,李乾也知道,秦檜的說法也不見得盡數(shù)真實,但他的話卻給李乾提了個醒。 以后定要仔細再仔細,否則一個疏忽,就要被人蒙混過去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