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寒風瑟瑟。 在項籍的帶領下,原本井然有序的秦軍,已有了潰敗之勢。 見狀。 楊武臉上又羞又惱。 眼見項籍等人聲威大震,楊武雖惱怒萬分,但在權衡一二之后,也是開口道:“公子,現在敵軍士氣已起來了,下吏力薦公子先行離開,容我跟這廝決一死戰?!? “公子天生貴胄,決不能出事?!? “而且這次本就是我指揮失當,不然斷不至于此,但戰場無眼,真到了廝殺搏命時,下吏恐也難以庇護公子周全,公子毋不能再待在這了?!? “......” 楊武在一旁力諫著。 秦落衡寡言。 他坐在馬上,目光環視四周,眼下中軍一片狼藉,短時恐都難以恢復,而眼下之所以軍心散亂,就是因為剛才項籍沖殺進來,砍掉了全軍的軍旗,纛(dao)。 纛是主將的旗幟,全軍的象征。 哪怕形式不利,吃了敗仗,只要纛還立著,就表明主將來自全軍都還健在,這支軍隊也可以繼續作戰,甚至是不用管主將是否戰死,然在這個時代,一旦纛倒了,也就標志著全軍潰敗。 這對士氣的打擊比主將陣亡都還要大。 秦落衡翻身下馬。 去到已碎裂的戰車前,將地上的纛抓在手中。 秦朝的纛非是小篆的‘秦’。 而是一根獸尾。 具體是什么獸,秦落衡并不清楚,但三代以來,軍旗便是掛的這般毛茸茸的獸尾。 歷史上,武王伐紂,當時武王便左手舉著黃(斧),右手舉著一條牦牛的白尾巴旗幟,作為軍旗指揮全軍。 在這個沒有即時通信手段的年代,普通士卒在戰場上就算殺的昏天黑地,其實也是完全不知道整個戰局進展的如何,也不可能知道身后的中軍、主將究竟是什么情況。 他們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這帆纛。 纛在人在。 纛亡人亡。 士卒都是看這面纛做后續布置的,因為戰場上,打仗一般都是先破壞金鼓,再奪取纛的,這樣一來,相當于對方人人成了聾子瞎子,即便能暫時各自為戰,抵抗一時,可接下來又能如何? 進攻還是后退? 進攻往哪里攻,后退往哪退。 都兩眼一抹黑。 見狀楊武面露羞愧之色。 秦落衡將已碎為數截的纛旗扔在地上,開口道:“來人,點火,將中軍處點亮,把大鼓搬上來,纛旗倒了,那就再立起來,大軍還沒敗,若是我現在逃了,那才是真的要敗了?!? 秦落衡目光堅毅。 他不可能跑。 他都已經說出了天命在秦,他若是逃了,豈非是在自己打臉?而且現在固然形式落于下風,但自古以來,戰場上非是只有軍旗用來指揮全軍,還有鼓。 不過。 秦落衡也看得出來。 在項籍這番個人沖殺下,秦軍軍心已有些不穩,加上纛旗倒下,定會讓場中不利形式擴大,他必須要盡快穩定軍心,不然就算現在秦軍靠著本來素養,頑強作戰,但總歸會支撐不住的。 他雖然學室并未就業。 但在學室上課時,也學了些基礎理論。 眼下局面攻守易型,當下不該繼續進攻,而是該采取防守,至少要穩住陣型,而且他本就沒有想跟項籍死磕的念頭,他很清楚,跟項籍死磕,就算真能啃下來,也定是落不了什么好。 甚至把項籍逼急了,項籍是很可能搏命的。 他可沒把握,能在項籍手中活下去。 深吸口氣。 四周已有士卒用燧石點燃了木柴,瞬間一股熱氣升騰開來,一旁的士卒已經將大鼓搬到了一邊,一名軍吏肅立在大鼓前,手中握著名叫‘枹(bao)’的鼓槌。 秦落衡吩咐道: “現在纛已倒,軍旗基本都毀了?!? “只能先用鼓安撫軍心,同時鼓聲來傳遞信息,讓軍陣從現在的錐形陣換成圓陣?!? “鳴鼓?。?!” 話音剛落。 軍吏揮動著鼓槌敲擊起來。 咚咚咚的聲音瞬間傳入到四周士卒耳中。 作戰的鼓聲也有講究。 幕府發出的鼓聲是商音,中級軍官‘帥’發出的是角音,下級軍官‘伯’用鼙鼓發出徵聲(pi)。 此時。 大鼓發出的便是細長聲響。 隨著鼓聲越來越密,原本還有些凌亂的隊伍,漸漸發生了一些變化,步卒方陣縮緊了空間,從三角陣,踏著急促的鼓聲,漸漸收縮到了一起,沒有突出的尖角,陣型相對穩定,不容易被撕開。 隨著秦軍的變陣,原本有些凌亂的隊伍,漸漸又恢復了陣型,而前方勢如破竹的項氏子弟,此刻也被迫陷入到膠著狀態。 場中情況的變化,項籍自是聊熟于心。 但他并不在意,甚至樂見其成。 圓陣在《孫臏兵法》中是一種純防守陣型,這種陣型的缺點就在于一旦擺好,就沒法保持陣型移動,只能原地固守,這其實是一種等死之陣,除非有援兵,不然必敗無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