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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榮祿一愣。

    撓頭道：“父皇不說是一統(tǒng)天下，讓天下徹底太平嗎？”

    秦落衡微微額首，又搖了搖頭。

    再問道：

    “大秦現(xiàn)有制度是為讓天下太平嗎？”

    嬴榮祿面露難色。

    他求救性的看了眼殿內(nèi)，卻沒人回應(yīng)，最終只能道：“這......這我不知道，兄長以往不是在外面生活過嗎？應(yīng)該比我有了解，而且立國之后，大秦各種工程不斷進(jìn)行，不就是為讓民眾安定下來嗎？”

    “這難道不算是讓天下太平？”

    秦落衡蹙眉道：“既是為天下太平，為何會四方戰(zhàn)事不斷，民眾苦役徭役無窮，租稅賦還不斷加重，更為甚者，天下山河湖泊盡歸皇室所有，民眾更是不能從中取分毫。”

    “這算什么太平之道？”

    嬴榮祿撓撓頭，卻不知該怎么回，只能低垂著頭。

    秦落衡自言自語道：“小人謀身，蔭一家之身；君子謀國，佑萬姓之國。父皇乃當(dāng)世大丈夫，所以更是為天下謀，但父皇所謀，卻非是惠及到了天下，甚至未真的佑及萬民，這又是因何？”

    嬴榮祿給不了答案。

    他甚至都不明秦落衡在說什么。

    秦落衡背過身，沒有再看向嬴榮祿，見狀，嬴榮祿狐疑的看了幾眼，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而后行了一禮，飛速逃回到了殿內(nèi)。

    殿外只余秦落衡一人。

    秦落衡終于明白了秦為何會二世而亡。

    大秦的制度并非真有有問題，也非是天下士人不認(rèn)同，更非所謂制度沒有延續(xù)性，得不到認(rèn)可，而是大秦制度從建立伊始，就缺少了一個(gè)最基本的東西。

    缺少根！！！

    秦國的根是《商君書》！

    大秦立國之后，根便不是《商君書》了，因?yàn)樘煜伦兞恕?

    大秦的確有秦法，但秦法并不能解釋大秦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甚至百官都不能理解，始皇所為是為了什么，為了萬民？為了大秦天下千秋萬代，但這一切靠什么實(shí)現(xiàn)？大秦靠什么去教化萬民，去說服天下士人，以及說服天下百官呢？

    沒有！！！

    大秦根本沒有這樣的東西。

    大秦的一切都建立在一片浮土之上。

    正是因?yàn)榇耍俟俨艜活櫼患褐健⑷珶o國家之念，天下士人才會對秦政嗤之以鼻，民眾也對大秦新政怨聲載道。

    大秦缺少治國理論。

    法是治國工具，非是治國之目的。

    漢朝立國之初，主推黃老學(xué)說，及后續(xù)漢武帝‘罷黜百家，獨(dú)尊儒術(shù)’，都是為整合思想，讓天下上下得以認(rèn)可，進(jìn)而讓帝國，至少在名義上、形式上實(shí)現(xiàn)了君臣民思想上的一體，進(jìn)而穩(wěn)定了天下。

    然大秦沒有。

    大秦直到現(xiàn)在依舊是靠的暴力。

    靠著秦法之嚴(yán)酷，強(qiáng)行擰合天下萬民，這又豈會不引起天下反抗？

    想到這。

    秦落衡眼神瞬間變得明亮。

    他已全部想明白了。

    他也終于知道，自己心底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的危機(jī)感，究竟是來自何處。

    這股危機(jī)來自于帝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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