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相晁肅然道: “秦博士說的在理。” “我既然為墨家博士,理應擔負起振興墨家的職責,我齊墨擅辯論,若是連秦墨、楚墨都不能說服,繼續放任墨家分裂,繼續眼睜睜看著墨家消亡,我相晁就是墨家最大的罪人。” “多謝秦博士解惑。” 秦落衡微微額首。 沉聲道: “我知道諸位過去并非都是學派最有才之人,也非是學派中最受尊重的人,但你們能頂著壓力出任大秦博士,已經證明了自己,因為只有你們敢直面慘淡的未來,也敢真正去探索自家的發展之路。” “你們其實比其他人更值得尊重。” “在其位,謀其政!” “你們敢在百家落寞之際,勇于承擔這個起重擔,已經超出學派的其他人了,以往你們或許的確有不如,但現在博士之位,你們實至名歸,你們就是各家的領袖!” “借用一句儒家的話。”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腹起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諸位以往迷失了方向,但只要重拾信念,重新審視自家學派,未必不能在太平之年,補齊諸子先賢的學問,為自家學派重新走出一條新路。” “大秦立志革新。” “百家也當銳意進取、與時俱進。” “若論一統,夏商周三代也算一統,并未大秦獨能耳,然大秦跟夏商周亦有不同,不同在文明立志,在盤整天下。” “這些年來,大秦立志求變。” “原本大地上的畛域阻隔、關卡林立、道各設限、幣各為制,河渠川防以鄰為壑,輒于外患競相移禍......凡此等等,大秦用數年時間已經悉數掃清。” “但華夏積弊久矣,以往諸侯耽于陳腐王道,流于一隅自安,全無天下承擔,全無華夏之念,大秦若想實現深徹盤整、文明昌盛,則必然要進行文明立治。” “而這正是百家之所長。” “文明立治,此等超邁古今的功業,百家又豈能缺席?” “你們很多人陷入困頓,以為沒有了方向,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只是因為你們著眼的方向錯了,方向錯了,自然會導致南轅北轍,自然也就離康莊大道越來越遠。” “墨家不再言論。” “農家,奉神農為祖師,自當在農業上下功夫,天下雖已安定,不至再像以往一般餓殍遍地,相食人肉,但大多數民眾依舊是食不果腹,有上頓沒下頓,依舊瘦若皮骨。” “民生維艱,這豈是神農之愿?” “你農家既然認神農為祖師,自當要秉承神農救濟世人之志,在糧食上求變革新,糧種如何不能變?既然糧種能增產、能有不同,那自然也能優中擇優。” “我卻是不信。” “糧種能從無到有,就不能從少至多。” “在我看來,非是不能實現,而是你農家懈怠懶散,躺在上百年積累的經驗上不思進取,得過且過,沒有了為萬民之念的志向。” “世上沒有什么能一蹴而就。” “但只要勇于嘗試,未必就不能走出一條新路。” “現在糧食產量是一畝1.5石,以后未必不能達到2石、3石,甚至更多,眼下因公廁之法,糞肥逐漸變得充裕,但農家可曾想過繼續優化糞肥,讓糞肥不再是普通糞肥,而是能大量增產的‘寶肥’?” “除此之外,還有耕具,難道就不能優化?” “農家明明有這么多方向,卻墨守成規的守著各地收集上來的技術和經驗,完全沒有了一點奮發之氣,你為農家博士,整日無所事事的在學宮中編草鞋,你這草鞋穿著真不覺得硌腳嗎?” “名家。” “名家推崇的是唯物主義。” “這與大秦宣揚的務實異曲同工,結果你名家的心思都放在了斗嘴上,根本沒想過學以致用。” “天下剛從禮樂崩壞的環境中走出,地方依舊是烏煙瘴氣、有著大量牛鬼蛇神,你名家不想著勸民為正,勸民務實,反倒是自陷于幻想的麻醉迷離。” “這自己不感到羞愧嗎?” “我剛才跟墨家的徐升有過交談,知道你名家也喜歡研究天文歷法,最近跟秦墨、宮中的巫師湊到了一起,整日去夜觀天象,研究這些其實并沒有什么錯,但敝帚自珍卻是一個錯。” “既然你們能預測天象,何不把每日的天象公之于眾?” “是晴是陰是雨,對你們而言,只是消磨時間,但若公布出來,卻是能造福天下民眾,沒多久便到收成之季,若是民眾知曉接下來的天氣變化,是不是能避免很大的損失?” “這豈不比自娛自樂、互相博戲更有意義?” 殿內陷入到幽谷般的寂靜。 秦落衡繼續道:“除了這些相對大的學派,還有小說家、縱橫家之類的小學派,你們同樣有用武之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