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章-《白月光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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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寒璧手腕上一直叮當作響的天道鈴, 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紅繩的束縛,朝天飛去。
那小小的鈴鐺發出清脆急促的鈴聲, 其上鑲嵌的紅寶石光芒盛放,將這鎏金的小玩意襯得華光熠熠。
天道鈴是萬千小世界的世界意識的人格化體現,其本身并沒有多強的力量。
但逃脫這小小的鈴鐺,應當是輕而易舉的吧?
但是……天道鈴驚恐地發現,自己完全被這該死的鈴鐺束縛住了,那鈴鐺上紅寶石的光芒組成光網,將他的一點靈識牢牢地鎖在了里面。
他被困在這神秘的鈴鐺中了, 無法逃脫。
更可怕的是,這鈴鐺是素寒璧的法寶,是她以精血祭煉, 就算這鈴鐺跑到天涯海角, 素寒璧都能找到它藏身何處。
天道鈴心下涌起了巨大的恐慌。
不會吧……素寒璧當初邀請他住進這鈴鐺里, 難道就想到了會有今天?
她竟如此陰險!
天道鈴知道素寒璧對他的意見已經很大了, 若是被她追上了,恐怕會迎來足以令他神魂俱滅的毒打。
他一邊馱著鈴鐺飛奔,心下思忖, 一邊將素寒璧正在追殺他的消息傳了出去。
在仙界之中, 皆是得道飛升的修士,或是天生便有強大修為的仙二代, 所以在此界,對于五行靈氣的運用也發揮到了極致。
這翻滾云海之上連續不斷吹拂著的風, 交織成網,傳遞著數以億萬計的信息。
天道鈴給他的直屬上司發消息,語氣驚恐,慌張失措。
“老大, 我被素寒璧追殺了,速來撈我,很急。”
天道鈴感應到身后素寒璧的氣息愈逼愈近,更加害怕。
沒想到,天道鈴的直屬上司回復得很快。
“你不要回我這里了。”
“別把她引過來。”
“我與南琉璃殿的殿主關系不太好。”
“你且去南殿,將她引至那里。”
天道鈴:“……”你媽的,你在說什么?!
素寒璧身著一襲白衣,衣袂在風中飄揚,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嘈雜的信息從風里被她捕捉到。
她不屑去聽他人的密語,只循著天道鈴的逃跑路線,往南而去。
片刻之后,素寒璧遠遠地便望見了一座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殿,藏身在云海之中,巍峨高聳,莊嚴神圣。
想來,這便是天道鈴一不小心說出口的“東西南北四殿”其中之一了。
素寒璧看到天道鈴閃著金紅色的光芒,藏身進鴻蒙云氣之中,往那大殿飛去。
她跟了上去,只感覺到這大殿散發出的幻彩琉璃光芒仿佛一個玻璃罩子一般,將她阻攔在外。
素寒璧仰頭,只望見自己頭頂的極高點上有一匾額,其上以嚴整方正的字體寫明此殿來歷。
南琉璃殿。掌萬千小世界的其中一部分,素寒璧飛升上來的小世界,當然有可能在南琉璃殿的管轄之下。
素寒璧挑眉一笑,緊攥手中無瑟劍,看來,讓她走這種腦癱劇情的罪魁禍首,便是這四個大殿的其中一個了。
冤有頭債有主,她被這該死的攢功德坑了那么久,自然是要將仇報回來。
天道鈴扭頭一望,看到素寒璧被阻攔在南殿的琉璃光芒之外,還以為她進不來,便松了口氣。
他趁前方那身著銀胄的銀甲將軍不注意,閃身飛進琉璃殿之中。
銀甲將軍自然沒將天道鈴這個小小的世界意識放在眼里,這玩意在仙界一抓一大把,互相串門也不奇怪。
守門的兩位銀甲將軍自然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正在南殿之外探頭探腦的素寒璧。
素寒璧抬腳一踹,便輕描淡寫地將南殿最外層的禁制踢碎,那迷離的幻彩琉璃光芒碎裂開來,為素寒璧讓了一條道。
“鏘——”一道兵戈相交聲,兩柄畫戟交叉在一起,阻攔了素寒璧。
這里能夠讓天道鈴進去,并不代表能讓來歷不明的修士進去。
修士是仙界最不值錢的頭銜,古往今來,多少天之驕子踏破虛空而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修煉為人上之人,來到仙界,卻更覺大道無邊,天外有天。
“何人何故擅闖我南琉璃殿?破壞外層禁制,已是大不敬之舉,且隨我去南殿監牢里關押三日,以贖褻瀆南琉璃殿之罪——”銀甲將軍的臉藏在那光彩熠熠的金屬面罩之下,聲音低沉,環繞在素寒璧耳畔。
語氣之間,自有一股居高臨下的威嚴。
素寒璧此時倒顯得好脾氣了起來,她指著在南琉璃殿之內看戲的天道鈴說道:“我來拿我的東西。”
銀甲將軍一怔,依舊牢牢握緊手中畫戟,強大的威壓發散開來,直叫人抬不起頭來。
就算是仙界一個小小的守門將軍,也比小世界中那些渡劫期巔峰的修士要高得多。
“天道乃是萬千世界的世界意識,只歸殿主管轄,何來‘你的東西’一說?”他大聲反駁素寒璧,“竟說天道是你的所有物,你這是沒將殿主們放在眼里——”
素寒璧從來不無端搞事,她再怎么樣也會為自己行為找出一個理由來,以防跟人吵架的時候因為無理取鬧而落了下風。
所以——
“我從未說天道是我的東西。”素寒璧睜大杏眸,表情泫然欲泣,語氣無辜,“誰要這垃圾玩意?”
“他偷了我的神圣炎龍天梵超級無敵寶貴的招魂鈴拿去當房子,這法寶很是珍貴,乃是取西山銅鑄就鈴身,以赤血寒蟒雙眼制成寶石,鑲嵌其上……世上只有這一個,可寶貴了!”素寒璧指著天道棲身的鈴鐺,信口胡扯。
天道鈴:“???”你胡說你胡說,你明明說這玩意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這小小天道,將我這珍貴法寶盜走,鳩占鵲巢,死活棲身其中,不肯出來,我也是出于無奈,這才一路追逐至此。”素寒璧話鋒一轉,馬上成了一位無辜的受害者,“這可是我死去老父親給我留的唯一遺物,就這么被這可惡天道給偷了,成了他棲身的宮殿……你說這合理嗎?你們殿主沒給這些天道安排住宿嗎,讓這些小垃圾們四處盜取修士法寶當做棲身之所,這樣對仙界的和諧環境影響甚大,可要重視起來才是。”
天道的神識在鈴鐺中四處亂撞,死活逃不出去,他簡直要瘋了。
素寒璧你老父親素辛石還在小世界里呆得好好的,這鈴鐺分明就是這個可惡女人封著他不讓他逃走,不然他何至于帶著這個自帶追蹤功能的鈴鐺跑路?
這女人,三言兩語,竟然就讓他成了可惡的小偷?
銀甲將軍被素寒璧一席話,說得腦瓜子嗡嗡的。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然后齊齊將視線轉向天道鈴。
“天道,你先出去,將鈴鐺還給這位姑娘,我們也好讓她去南琉璃的監獄里關著,反省她對南琉璃殿的大不敬之舉。”銀價將軍一板一眼,就事論事,鈴鐺要還,素寒璧也要關。
“我……我我我……”天道鈴驚慌失措,四處亂竄,不知如何是好。
素寒璧站在南琉璃殿那高聳入云的正門之外,就這么看著兩人一天道表演,唇角噙著淺笑。
就在天道死活想要從鈴鐺里脫身,卻沒辦法逃出,銀甲將軍看他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對的時候,那南殿之內忽然漫起了五彩的光芒,仿佛琉璃寶石一般,反射著絢爛的光輝。
在那絢麗的光芒中央,走出一位仙女,那絕美的容顏似隱在瑩瑩寶光之中,神圣高潔。
素寒璧皺眉思考,心想這就是仙界的平均顏值嗎?
“天道,你且隨我來,我們殿主說可以讓你來我南琉璃殿暫住幾日。”那仙女朝天道鈴招手,將他喚了過來。
天道鈴趕忙飛了過去,緊緊貼在這溫柔姐姐的手上,很是驚恐。
他知道,自家殿主沒有放棄他,應該是跟南琉璃殿打了個招呼收留他。
順帶……擺了南琉璃殿一道。
天道鈴不相信素寒璧真能闖入這南琉璃殿,但在這殿外鬧個天翻地覆也不是沒有可能。
“走吧,我送你去界池里休息。”仙女捧著天道鈴,淺笑,“你這鈴鐺小房子真好看,倒有些品味。”
天道鈴:“……”那可不,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神女大人,這姑娘如何處置?”銀甲將軍看了一眼素寒璧,請求指示。
仙女漫不經心說道:“殺了或者是關了,隨你們高興吧。”
在一道噼啪亂閃的琉璃光芒里,這仙女帶著天道鈴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素寒璧。
仙人總歸是高傲的,更何況是南琉璃殿的人,也就只有這守門的銀甲將軍愿意給素寒璧眼神了。
在那仙女心中,她只要帶走天道鈴便好。
至于殿外的素寒璧,便隨便讓銀甲將軍處置了。
素寒璧看著一人一天道的身影消失,站在南琉璃殿門外望著兩位銀甲將軍笑。
“她將我的鈴鐺帶走了。”素寒璧提著無瑟劍,說出了一個事實。
“神女將你的東西拿走,是你的福分,等過幾日她倦了,自然會將這鈴鐺給你。”銀甲將軍理直氣壯說道。
“我要拿回來。”素寒璧的腳步沉穩有力,不疾不徐。
“這南琉璃殿的大門,豈是你說進就能進的?”銀甲將軍終于懶得與素寒璧廢話,“且隨我去監牢里關押三日,念你是個女子,我便不動手了,若是你還是如此無禮——”
只聽見一道轟然巨響。
素寒璧手中無瑟劍甚至還未出鞘,她只是抬起腳,優雅地朝南琉璃殿的磚紅色宮墻上一踢,那存在了不知多少萬年的百丈高墻,就這么被她一腳踢爛。
“誰說要走你的門了?”素寒璧朝銀甲將軍露出燦爛笑容,“我素寒璧從來不走別人走過的路。”
“我走我自己的,你們若是不要命,便來攔我。”素寒璧從自己踢開的殘破宮墻上走過,只留下模糊的一句話。
因為她已經循著天道鈴的蹤跡,往南琉璃殿的中心而去。
以她的速度,要追上天道鈴輕而易舉,她是故意放天道鈴逃跑,好找出他背后的殿主來。
算賬么,自然是要先找設計這腦癱劇情的始作俑者算。
而此時南琉璃殿的外殿之中,帶走天道鈴的神女正捏著手中精巧的鈴鐺。
天道尋了個機會,向這神女求救:“神女姐姐,我是被關在這個鈴鐺里的!”
他知道南琉璃殿的十二神女法力高強,這位奉命來保他的湛瓏神女雖然位列最末,但在仙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啊,你被關在里面啦?”湛瓏神女驚訝,皎潔秀美的臉上掛著溫柔的淺笑,“是誰這么惡毒,將可愛的小天道關在里面了?”
“就是外面那位素姑娘,她剛剛飛升上來,好姐姐,幫我破除這鈴鐺的禁制吧……”天道鈴哀求道,“你是神女,一定能解開她布下的禁制。”
“莫急,她既然是剛飛升上來的,塵俗之氣未脫,不過是地仙之階罷了,地仙布下的禁制,我解起來自然是輕而易舉。”湛瓏神女輕聲說道,“且讓我先看看,是什么織成了關押的光網?”
“是這紅寶石。”湛瓏神女眼神極佳,馬上透過這鈴鐺的表面,找到了深埋其中的禁制。
“我給你解了,至于這鈴鐺好看,我借來把玩幾日,你應當不介意吧?”湛瓏神女說道。
湛瓏神女不會不知道這鈴鐺是有主人的,而且主人就是素寒璧,她接受他人的供奉習慣了,所以也下意識地將他人的東西理所當然地占為己有。
這鈴鐺好看,她便要了,哪管它的主人是誰,它又對它的主人有多重要。
她如剝蔥般的手指點在鎏金鈴鐺上,試圖強行破除這鈴鐺上關押天道鈴的禁制。
但隨著源源不斷的法力輸出,湛瓏神女臉上已經籠上一層薄汗,但她卻依舊沒能成功破除素寒璧布下的禁制。
“這……”湛瓏神女秀美微蹙,面上盡是驚訝之色,“為何會?不過是區區地仙……”
她咬著下唇,將手中鈴鐺上下搖晃,試圖對這禁制造成影響,也不管天道在這上下搖晃的鈴鐺里被撞得鼻青臉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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