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陸溪想也不想的反對道:“不行,媽這件事你別管了,我自己會處理。” 她可不想把事情鬧得那樣大,那樣難以收場。 既然對方不喜歡她,把她當成牛皮膏藥,那就不當這個牛皮膏藥了,她又不想惹人冷眼,惹人閑話。 女兒的態度可以說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此時,飯桌上的人,除了兩個小的,大人們俱是停下吃飯的東西,看向陸溪一眼。 陸大和何氏頓了一下,又覺得小妹又媽和爸操心,她想法又一會兒一個樣,輪不到他們插手,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多吃幾塊肉呢。 下筷子晚了,肉可就沒了! 于是兩人繼續埋頭苦吃。 陸建雄和陸秀英對視一眼,也覺得陸溪只是心里別扭,害羞,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呢。 陸秀英就說:“得了吧你,在家里還跟我裝什么裝?誰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要我說,好男人你可不能等,那些小妖精們一個塞一個眼睛毒辣,一個不留神,你看上的就是別人的人了。聽媽的,看上了趙知青,趕緊下手別猶豫。” 陸溪:“……” 她以前到底表現得多饑渴啊…… 想來一時半會兒沒法說服他們了,總不能說,她一夜之間大徹大悟,就不愛了,不求了吧? 陸秀英很疼她這個女兒,一舉一動都萬分留意,陸溪表現得太過反常是不行的。無法,陸溪只好破罐子破摔,一只手拿起碗,同時說:“也沒什么,就是我又看上別人了。我忽然覺得趙知青也不是很好看,我又看不上他了。” 陸秀英:“……” 陸建雄:“……” 這下子,就連埋頭扒飯的兩個小的,也停下來了。 大娃是女娃,二娃是男娃。二娃七八歲,年紀小,不是很懂大人的事情,但大娃十歲了,鄉村的孩子早熟,平日里干活多,聽的事情也多。所以大娃知道,她小姑又花心了。 前今天,大娃去洗衣服的時候,還看到小姑在河邊,拿著一捧花往河里扔花瓣,嘴里念叨著什么:他愛我,他不愛我。 神神叨叨的。 大娃覺得,小姑就是閑的。 她這見一個愛一個的性子,可怎么才好? 大娃還記得,以前小姑子還說過,班上的男同學也好看,這個好看,那個也好看。大娃不明白流著鼻涕的小男孩哪里好看的,但小姑就很著迷。 現在大娃知道了,只要是好看的,小姑都愛。 陸秀英一顆心偏到心眼里了,當然不會覺得自己女兒有什么問題,又問道:“這一次看上哪個知青?隔壁棗莊聽說來了一批新的,你是不是看上了?” 村子里的糙漢子們,別說女兒看不上,就是陸秀英自己也舍不得女兒嫁給個泥腿子,跟自己一樣從地里扒食,這么大把歲數了,天天風里來雨里去的和老天搶收,看天吃飯。 在陸秀英看來,她女兒是頂頂好的人才,是十里八鄉最俊秀的閨女,讀過書,長得好,性格也好,乖巧又聽話。濾鏡長得不止兩米八,嫁給什么人不行啊。所以當下,她只把目標往城里來的知青身上想。 陸溪差點嗆著了,她眼珠一轉,含糊道:“誒呀我先不說,反正這事我自己解決。我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說不定后天又喜歡別人了呢?” 聽聽這都是什么話?她當是地里的蘿卜,逮著哪個好看拔哪個嗎? 陸建雄板著臉道:“女兒家家,說這些不怕人笑話。” 話音剛落,被他的悍婆娘狠狠拍了一巴掌,陸秀英兇惡的看著他:“笑話什么笑話?溪溪說得沒有錯!趁著年輕,多挑挑,不然看走眼了怎么辦?這樣好,我就覺得趙知青也不像個好人,一天天和別的女知青眉來眼去的,嫁過去指不定管不住呢。” 剛剛還說趙知青好,現在順著陸溪的話,又說他不好了。 陸溪從未見過如此護短的娘,當下感動得熱淚盈眶。這樣一來,她就不用費盡心思掩藏自己了,不管她做出什么舉動,反正在她親娘那里,總能自己腦補成對的事情。 沒辦法,濾鏡太厚了。 心滿意足吃完了一段飯,陸溪在院子里走走消食。 大娃悄悄跑過來,遞給陸溪一個冰涼的東西,悄聲道:“小姑,給。” 什么玩意兒? 陸溪低頭一看,發現手掌心里躺著一塊深紅色的鵝卵石。 送給她的? 陸溪慈祥的看她一眼,道謝道:“送給小姑的?謝謝你啊。” 大娃卻搖搖頭,一臉嚴肅道:“小姑你不會賴賬吧?這是你讓我找來的。你說要把紅色的石頭削成心形,然后在上面寫下你和趙知青的名字,這樣你們的愛情就永垂不朽了。你說過我找到了,就給我一塊麥芽糖,你要賴賬,我……我以后都不幫你干活了!” 聲音委屈,看上去緊繃著,隨時能哭出來的樣子。 陸溪嘴角一抽,“呸”了一聲,然后把鵝卵石扔了。 “什么破玩意兒?我才不要呢。不許你把這件事到處說!” 陸溪罵罵咧咧,想起之前干的事情,不禁臉皮一熱。 雖然鵝卵石不要了,但也沒賴賬,給大娃一塊麥芽糖,把她打發出去。 小孩子拿到糖,開心得跟什么似的,一蹦一跳的走開了。 陸溪看了一下自己的糖罐子,發現還有不少糖,然后又把二娃叫來,也給他分了一塊。 打發走孩子后,陸溪把房間的門關起來,自己思量。 在陸家,陸溪的房間是僅次于主屋最好的那間房。 屋子方方正正,坐北朝南,不管是采光還是大小,都是很好的。就連陸大和何氏的房子,都沒她這個敞亮。 她的房間擺著一張書桌,書桌和床用一道碎花的布當成簾子隔開。里頭靠窗的是她的床,靠門的是書桌,靠墻的是衣柜。雖然看上去有些簡陋,但是在鄉里,很難找到一個姑娘的臥室像她這么齊全,這么好的。 不僅如此,那書桌上還擺滿了課本。陸溪稍微翻看了一下,發現從小學到高中的課本,都有。課外書倒不多,想來是沒有余力再買了。哪怕陸秀英再疼女兒,家里的經濟條件擺在這兒。 原主的成績還可以,如果學校沒有關停的話,上大學不一定,上大專應該是穩了。在這個年代,大專是很吃香的。 陸溪打開抽屜,看到抽屜里一支黑金色的鋼筆被原主用一塊藍布,小心細致的包起來,珍而重之,一看就很珍視。 鋼筆在這個年代,也是很珍貴的物件,而這物件,一般都代表著知識分子和地位,更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上的。 原主讀過書,但也沒有用過這么好的鋼筆,很顯然,這一支鋼筆不是原主的東西。 陸溪扶著額頭,稍微的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前因后果。 這是趙慶宇的鋼筆。 趙慶宇把原主從池塘里救出來后,原主一顆心全掛在他身上了。趙慶宇的一舉一動,在原主這里,都能解釋成別的意思,都能看成是對自己的不一般。 她給趙慶宇送東西,但都被趙慶宇給退了回來。 也就是上次,原主給趙慶宇送了些從山上挖來的山貨,趙慶宇連山貨帶著籃子,原封不動還回來。 這支鋼筆,就是趙慶宇踏進陸家時落下的。 但原主不知道哇。 她還以為是趙慶宇故意落下來,是要送給她的,當下喜不自勝,臉色轉陰為晴,把這支鋼筆當成定情信物保管起來,仔細的保管著,只等著兩人喜結連理時,拿出來用。 這就是個誤會。 后來,這支筆被當成了原主偷盜的罪名,趙慶宇拿回自己的鋼筆,把她數落一通,說她不知檢點,行為不端,羞于與她為伍云云。 然后原主的名聲就更加的臭了。 總之,這是一樁滿是孽緣的官司。 陸溪嘆了口氣,打算等明天就把鋼筆給人還回去。她又不會對著鋼筆花癡,物歸原主,省了日后很多麻煩,才是明智之舉。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家里那只公雞就開始打鳴。陸溪煩躁的裹著被子,捂住耳朵,打了個滾繼續睡。 家里沒有人來吵她睡覺。 陸秀英和陸建雄早就醒了,然后開始安排一天的活計。 何氏在廚房里烙餅,給陸溪留了一份,然后剩下的都拿走,等著中午吃午飯。 餅不是白面餅,里面加了一些奇奇怪怪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榆樹皮,有磨碎的麥麩,總之有什么加什么。要想吃白面的?做夢去吧!一年到頭,也就只有過年那會兒能吃得上,平日里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 何氏盯著鍋上夾雜著各種雜物的面餅,面上忽然顯現出點難過來,因為想起了昨天那段好吃的飯。 小姑子的手藝真好啊,要是讓她來做飯,不知道能不能把這個餅烙好吃了? 不不,這不能行。 要是讓婆婆知道,該罵她偷懶了。 何氏咬咬牙,控制自己不再想那味道。 在昨天以前,她還覺得自己是個會做飯的媳婦,可現在她這點自信就沒有了。 何氏深深嘆口氣,然后把餅裝好,叫上自己的男人,一家子往田壟間走去。 而此時,陸溪也已經醒了。 她醒得不算晚,但陸家的人實在太勤奮了,為了多賺點工分,那是真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 陸溪呆坐了一會兒,一張臉因為壓在涼席上,出現點紅痕,看上去呆呆的。 好一會兒,她拍拍臉才清醒過來。 用冰涼的冷水洗漱,又吃了大嫂給她留下來的早餐,陸溪這才恢復點精神氣。 鄉間蚊子多,現在又是夏季,蚊蟲很多,陸溪昨晚睡得不是很安穩。脖子和手臂上,都出現一點紅色的斑點,那是被蚊子咬出來的痕跡。 這里是買不到蚊香的,陸溪受不了蚊蟲的噙咬,打算等下出去找點艾草回來,把房間熏一熏,這樣晚上會好過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