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格雷西打開已經落滿塵埃的妝匣,替陸溪盤起了長發。 一頭漂亮的、如絲綢般的黑發,在格雷西靈巧的手下,編成精致美麗的辮子,又盤起來,露出了陸溪修長優美的脖頸。 陸溪不僅遺傳到母親的黑發,還遺傳母親的好皮囊。一張冷白皮怎么都曬不黑,依舊細膩如白脂。透出如玉一般的光澤,不管在怎樣的光線下,都格外的好看。 那雙遺傳自國王的碧眼,又讓她添上一絲高貴神秘的氣質,這雙碧綠的眼睛明亮而堅定,閃爍著溫和而漂亮的光芒,姣如天上明月,潤如海底珍珠。 而陸溪身上穿著的,也不再是一身簡便的男士服裝,而是一身華麗無比,夸張又奢華,滿身珠翠的洛可可風宮廷禮服。 深碧的顏色,太過單調冷靜,一般的女士穿起來會顯老,變得暮氣沉沉,會讓人想起秋天即將來臨的樹葉,即將年華逝去,不復嬌艷。可陸溪穿起來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那深深的綠色和繁復的裙擺褶皺,襯托得她如華美珍貴的碧玉,歲月沉淀出來的淡定和沉穩,使得她不像別的年輕姑娘那么浮躁,和衣服相得益彰。 不管怎么看,公主都是個真正的美人,從內而外的美人。 只不過這些年來,她疲于奔波,為了領土的事情勞心勞力,家國的重擔壓在她的身上,讓她不得不變得超乎想象的勇敢,也疏于對自身美麗的養護,平日里總是一副不事梳妝的隨意模樣,浪費了這樣精致美麗的皮囊。 要知道,若是別的貴族小姐長成這樣,恐怕恨不得將自己妝點成花枝招展的孔雀,最好天天坐著馬車在街上閑逛,好讓城市里的每一個人都有機會贊美她的容顏。 哪會像陸溪這樣,不修邊幅。 如今,因為女王的手諭召陸溪回城,使得她要覲見女王時,不得不端起一位公主該有的姿態和體面,一些行頭的裝扮也是很有必要的。 格雷西給陸溪戴上一頂璀璨的王冠,笑著說道:“殿下,您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您是天上的明月,是最華美的珠寶!不不,哪怕是最華美的珠寶,也配不上您!” 陸溪歪著腦袋,對著鏡子照了照,她眨了眨眼……感覺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她道:“格雷西,裙子給我松開點……” “可是……這樣不夠優美得體。” “舒服和健康更重要點。”陸溪很堅持。 這束腰簡直有些反人類,她真的快要喘不動氣了,腰間的骨骼都在痛。佩戴著這樣的束腰出去一整天,陸溪怕自己可憐的骨頭變形。 美麗誠可貴,舒服價更高。 格雷西拗不過她,幫她松了松胸衣,陸溪才感覺活過來般。 穿這個裙子,簡直像在上刑。 還有這個頭發…… 陸溪對著水銀鏡照了照,然后仔細端詳自己的臉,許久后得出結論:臉是好臉,頭發是好頭發,就是這種盤發的發型,晚上睡覺會很難受,甚至頂著這么繁復的發型,白天她走出門,腦袋上像是頂著個碗,也還是很難受。 格雷西的手法復雜,從這里回到王城,需要經過好幾天的風雨兼程,意味著這幾天她都不能動她的頭發,免得弄壞……一想到這,陸溪頭都大了。 陸溪道:“格雷西,不能弄得簡單點嗎?我一路上都該睡不著了。” “這已經是最簡單的了,公主殿下!”格雷西生怕陸溪破壞這個發型,急道,“就不能帶上我,一起回王城嗎?” 陸溪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不,格雷西,這是一趟危險的旅途,我不能帶你去冒險。” 至此,格雷西抹著眼淚離開了,為公主準備路上的行囊。 兩天后,陸溪從她的城邦里出發,和使者一起。 她一身盛裝,帶著華美的王冠,一身貴氣,高貴不可攀。 使者忽然恍惚覺得,現在這個露西公主,比王城王宮里的克麗絲女王,更像一個國家的王。然而這個想法只是在他的心里閃過,他面上是不會有任何的表示,更不會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的。 不然會掉腦袋。 使者迎上陸溪:“我們可以上路了?露西公主。” “這些人是我的騎士。”陸溪指著以查理為首的一隊人馬,“他們會隨同我一起回王城覲見女王。我給女王準備了一份禮物,她一定會喜歡的。” 使者的臉立即變了。 他接到的使命是,要讓露西公主乖乖回到王城,不讓她帶上任何的武力裝備,把她完全架空起來,到了王城之后,她就是一頭待宰的小綿羊,只能任人處置。 公主的這些騎士,仔細數來,足足有千人。 這么多人回王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怎么交代? 使者的臉立即不好看了。 陸溪說:“閣下不必擔心,我不是別有企圖,而是我的騎士們近來編排了一個軍事隊形,我想把它獻給我的王姐。如果不帶上他們,我無法施展。何況,你看,他們沒有穿著鎧甲,手里沒有拿著刀劍,您如果不信,可以上前檢查。再強壯的戰士失去了武器,也將會變得溫和無害,你說對嗎?” 使者有些動搖了,簡單檢查過后,相信了陸溪的話。 她說的是真的。 她這些騎士沒有騎馬,沒有那著刀劍,沒有披著鎧甲,哪怕是這千人,在王城里,面對守護女王的軍隊,也毫無抵抗之力。而他接受的任務,最優先是要把公主帶回去。至于帶回去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使者能管得了。 他依舊算是按照女王殿下的要求,完成了他的任務。 為了完成差事,使者也沒多考慮,答應了。 不過這一千的騎士,減到了八百。這是他唯一的讓步,要是陸溪不答應,他也無法同意將一千人都帶回去。 八百比一千人,好歹少了一位數。若是女王殿下追究起來,他也好交代。 陸溪沒有異議,知道不能得寸進尺,答應了使者的要求。 人數少沒有關系,這八百人是她的軍隊里最為精銳的戰士。 他們不僅擁有強壯的體魄,還擁有秘密武器——身體小巧,便于藏匿卻威力驚人的手槍。 它小巧,且威力十足,隱蔽在她的將士身上——方才那使者進行簡單檢查時,根本沒能發現。 只要時機把握得當,在對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反撲,還是有很大的勝算——要知道,王城的戰士,已經多年未經過戰爭的磨礪和洗禮。 除了那層尊貴的身份,他們也是再平凡不過的人,甚至成長環境比平民百姓安逸得多,沒有什么值得讓人懼怕的地方。他們平日里耽于享樂,早就消磨了作為戰士的意志和能力,一點不足為懼。 就這樣,一行人浩浩蕩蕩上路了。 陸溪有自己單獨的營帳和馬車,無人獨處時,她會掏出自己的槍安靜的擦拭,腦海里一遍一遍演練著她即將可能遇到的所有情形,要確保萬無一失。 只有做好對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的預設,她才能做到真正的掌控一切。 除了手槍,她那件華美的長裙下面,那雙小腿上,綁了其他的武器,這能最大程度保證她遇到突發狀況,都有足夠的能力應付,不會手忙腳亂,甚至喪命。 一遍一遍確認后,陸溪把一切東西歸位,然后躺下睡覺,補充體力。 在達到王城之前,她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抱怨旅途的艱難,她必須要保證自己精力充沛,足以應付任何情況。 就這樣,度過了五天的旅途,終于遠遠的瞧見了王城。 那熟悉的宮墻,熟悉的景色,讓陸溪不禁感慨。 查理也是曾經生長在王城里的人,他的反應要比陸溪大一些,他感嘆道:“殿下,我們許多年沒有回來了,如今這里變化真大。” 陸溪喃喃道:“不,還不夠大。” 她還可以讓變化更大一些,甚至可以直接讓這個國家,換個主人。 陸溪的神色雖然淡淡,背后卻蘊藏著翻天覆地的野心。 克麗絲的執政大臣站在城門前歡迎陸溪,表達對她的重視。 重視是重視,但這重視之中,有多少是尊重的重,多少是敵視的視,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大臣看見陸溪,見了禮后,爽朗地笑道:“露西公主一如當初那般迷人,不不,比以前更加美麗優秀了,我仿佛看到了天上的明月,讓我心馳神往。” 這些貴族常年和淑女打交道,舉辦舞會交集,性格十分放得開。 他毫不吝嗇的贊美陸溪,陸溪卻只是微微勾唇,淡淡笑了一下,以示禮貌,并沒有想與他們太過親近的意思,她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問道:“女王什么時候召見我?我是先去看重病的父親,還是先去覲見王姐?” 大臣收起嬉皮笑臉,嚴肅道:“請公主先休息,晚上再給您舉行一場盛大的歡迎宴會。” 既沒有讓她去見見“重病的父親”,也沒有讓她進王宮。 陸溪聽得出這話里藏著的陷阱,只是敵不動她不動,槍聲沒響起前,她是不能輕舉妄動的。 于是她笑著點點頭,然后走進大臣安排好的旅店休息。 她睡了一整個下午,她知道,在風雨來臨前,必須要保持足夠充沛的體力還能夠靈活應變的腦力,不然事到臨頭,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受她的囑咐,除了留下來放風的人,其他人都好好的休息,緩解一下旅途的勞累。 他們在來前已經做好了準備,所有的人都知道,最艱苦的戰斗,會在今晚發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