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石油,是工業社會的主要能源之一,是工業的血脈,掌握了能源,也就掌握了工業的命脈。 這個世界的工業還沒開始發展,目前石油還沒有大作用,但是陸溪判斷,很快就會有了。 陸溪帶著格雷西和查理兩人駕著馬車,把她的領地稍微巡視一圈,認了認路,也在心里確定了一下這塊封地大致的情況。 屬于她的這塊封地,看上去果然十分破敗荒蕪,除了這一大片油田,還有其他的荒地荒山,耕地很少,人也很少,說是寸草不生也不為過。 這片領土,肉眼可見的好處就是足夠大,一眼望去,一望無垠。 受限于地形和交通工具,陸溪根本沒法一天走完,在她估計著天快黑下來的時候,就讓查理駕車回到了城市中。 格雷西依舊一臉憤憤,這一天下來,她累極了,但見陸溪一個纖弱的女孩沒有一丁點的抱怨,她也沒有抱怨什么,跟在陸溪身后,朝陸溪嘀咕著一些她知道的小道消息:“我聽說,吉姆的父親是一個鄉紳暴發戶,家里有點小錢但依舊不夠體面。直到后來,吉姆的舅舅因為沒有留下子嗣,把伯爵的爵位傳給他,他才有了地位。哎呀,吉姆成為伯爵后,迫不及待的炫耀他家那些錢,揚眉吐氣驕傲得像個小公雞,在路上都是橫著走的。后來在王城里和其他的紳士決斗,被排擠了,才能往西邊謀個生計,成為這個破落地方的城主。以為他總長點記性吧,要是他對殿下好點,指不定殿下還能拉拔他一把,帶他回王城去!現在,門都沒有!” 格雷西對陸溪有著盲目的信任,陸溪說,她會帶他們回去,她就堅信陸溪能做到。 她口中所說的吉姆,就是這西邊小鎮的領主,那個把一片荒蕪地劃給陸溪的人。 可以看見,格雷西對這塊地還是極其不滿意的——剛才陸溪的話,她壓根沒聽進去。在格雷西心里,這里就是個老鼠都不屑的定居的鬼地方,她寧愿陸溪回到皇宮,雖然被人排擠,可至少皇宮那里受不到寒也受不到冷。 陸溪知道格雷西在想些什么,她聽得出她言語間對這塊土地的嫌惡,可是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陸溪就任由她去了。 陸溪的心中在思考別的事情。 她的領地雖然“富饒”,但是這里是個鬼城,沒有人。 有人,才有一切。財富和資源都是隨著人的流動而流動的,如果沒有人,那么那些石油放在地里也體現不出它的價值,甚至和沒有一滴石油在這,沒有區別。 不能被有效發掘利用的資源,是沒有價值的。 所以當務之急,是要怎么招攬更多的人過來為她所用。 陸溪腦海里迅速的回憶了一下這個國家的法典,很快的,她從中過濾出了有效的信息。 在這個國家里,領主對自己的領地有絕對的權利,他只需要對上級負責,對國王負責。國王不負責管理領地,只需要管理管理領地的領主,高高在上地站在生物鏈的頂層等著接受臣民的供奉,就足夠了。 正因如此,王室并不是□□專權,他們更多的是充當一個吉祥物的作用。看上去高高在上身份尊貴,實際權利基本都被教廷架空,大事全是教廷說了算,唯有一些吃穿住行的小事,是由他們自己說了算的。 簡而言之,就是被妝點得漂亮動人的傀儡娃娃。 在這個國家的法典里,在一定的范圍內,王室成員擁有特權,但更多的時候,他們只需要充當一個花瓶的角色。 就比如露西被選擇成為王位繼承人的王姐,就是一個最成功最完美的吉祥物。 陸溪是不打算再回去爭權了,一個被架空的王朝,哪怕她搶過來,也沒什么意思。奪得王權并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即使她拼上所有,皇冠加身,她依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成為下一個吉祥物,重蹈今日昨日諸位國王的覆轍,如同傀儡一樣端坐在王位之上,卻不配擁有自己的自由和思想。 做一個漂亮卻毫無主見的傀儡,對陸溪而言,是可怕的——比死亡更可怕。 所以,她要走一條更加難走的路。 因為另一條路,雖然道阻且長,可它的前途,是真正光明的,是值得她付出汗水與努力為之奮斗的。 陸溪心里有了打算。 一個國家的體量,要想讓它崩盤,只能從內部開始撬動,讓人民群眾發揮個人的力量,才能推翻著龐然大物,呼吸自由的空氣。 她有幸學過偉人的思想,看過偉人的著作,知道這個時候最能發揮的是人民群眾的力量,而不是回到腐朽的王朝中去。 仔細數來,陸溪現在也并不是一無所有,她有一塊遼闊的土地,兩個下屬,以及一些體己的珠寶。 這些就夠了。 陸溪垂眸,雪白纖細的脖頸微微彎著,露出一抹優雅的弧度來,舉手投足間,顯得分外高貴。 格雷西的目光停在陸溪身上。 她的姿態、她的容顏,都當得起一國公主的名號,宛如神祇,應當被好好地保護在溫室中,被民眾奉若神明,可是……她的公主卻蝸居在這么簡陋的地方,甚至都不能做到衣食無憂。格雷西看著陸溪,心中越發覺得難受,很快,她又變得淚眼婆娑,眼眶濕紅,像是心碎一樣,捂著自己的心口,喃喃道:“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 陸溪一雙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來,轉頭看向格雷西,“格雷西,不要因為過往的失意而自怨自艾,人是需要往前看的,不要讓昨日的悲傷來阻礙前行的步伐。” 她的語氣變得義正言辭起來,不過,依舊是溫和的。 陸溪沒有責怪格雷西的意思,這個善良的老婦人,只想將她以為的最好的東西送到她前面。只是她不明白,她想讓她回到皇宮繼續過一個美麗的公主該過的生活、就像以往那些美麗的公主那樣,可是,那種生活卻并不是她夢寐以求的。 為了防止產生一些誤會,陸溪決定和格雷西說清楚,“格雷西,我們要往前看。” 格雷西抹抹眼淚,不說話了,只點點頭。 她的公主,有顆鉆石般的內心,晶瑩剔透,漂亮無比,但也無比堅硬,格雷西低下頭,她太容易陷入悲傷中去,這樣會給她的公主拖后腿,她不可以這樣,她還需要多學學。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錢?” 陸溪等著格雷西情緒穩定下來,才緩聲問她。 在王宮時,格雷西就相當于陸溪的管家,掌控她所有的事物。從會客到家庭瑣事,從衣著打扮到金錢財寶,都是格雷西經管的,事無巨細。格雷西雖然多愁善感,可她為人謹慎,工作時細致認真,不會出一點錯子,陸溪想要知道自己目前的財富狀況,就是問一句話的事。 格雷西仔細算算之后,回答道:“還有120枚金幣,1345枚銀幣,和12045銅幣。” 在這個世界,在酒館里一杯啤酒的價格大概是三個銅幣,一頓飯菜的價格是五十個銅幣。 這些財產,對于一個普通的人家來說,想要過上富裕的生活綽綽有余,可是作為一個公主,甚至無法維持該有的體面。 一件參加舞會時要穿的禮服和水晶鞋加起來,甚至都不止這個價格。 財產余額和陸溪猜測的大差不離,她心里有了把握,點點頭,“應該還有珠寶吧?把我的珠寶全部變賣了。” 作為一個王室成員,陸溪應該是最窮的了。她的兄弟姐妹們,不是經商就是有富饒的財產和領地,光是靠臣民的稅收就是一大筆收入。 而她什么根基都沒有,金幣銀幣全是她這些年存下來的,省吃儉用,一個銅板都不舍得浪費,存得十分艱難。 格雷西大吃一驚,下意識出口阻止,“殿下!您沒有多少珠寶的呀!就連唯一一定王冠,都是您成年時才獲得的,上面只有一顆藍寶石和二十顆鉆石和珍珠。要是變賣了,您以后出席典禮和慶典,就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體面了!” 出席?哦,不,她應該沒什么機會出席什么典禮了。 就連格雷西口中的那頂王冠,實際上也并未給露西帶來任何的體面。因為她的頭冠,寶石不夠大,鉆石不夠多,款式不夠新穎,不管怎么著,都會被她的兄弟姐妹比下去。 這頂王冠并不能給她遮風擋雨,也不能給她帶來任何的好處,只有一個空空的名頭。這樣太過花哨的裝飾品,永遠不是她需要的東西,尤其在此刻急需用錢的情況下。 陸溪扶著額頭,輕輕嘆一口氣,道:“格雷西,我明白你的苦衷和擔憂,但現在我需要一大筆現金,才能重新獲得尊重。” 她見格雷西還在固執地難過著,繼續勸說道:“我如果拿不出錢來,連一個可以待客的客廳都沒有,還談得上什么公主的體面呢?” 格雷西怔住。 接著,又覺得難過起來。 要知道,這個皇冠,是她的小公主唯一擁有的裝飾品吧,她的小公主那么美麗,就該用這些漂亮的寶石相襯。 連唯一的皇冠都要賣掉……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這才剛到這里多久啊,她的小公主就要將自己的皇冠變賣了。 可憐她的小公主,要在這里不知道呆上多少年。 格雷西忍著心里的痛,眉頭緊鎖。 陸溪繼續道:“不過你放心,今天花出去多少錢,我以后就能成百成千倍的賺回來。我如今遠離王城,沒有父王的庇護,沒有母親替我打算,吉姆對我并不友好,我如果不自己打算,還能怎么辦呢?聽我的吧,格雷西,我需要這筆錢來傍身。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這頂被父王施舍的王冠。” 格雷西被說動了,她點點頭,果真開始幫陸溪清點余下的珠寶。 只不過這個過程對她來說,仍然無比艱難就是了。 本來只說要變賣一頂王冠的,可說著說著,不僅王冠要變賣,項鏈要變賣,手鐲要變賣,耳墜也要變賣。甚至裙擺上綴著的水晶和珍珠,也要拆下來變賣! 格雷西說不出的心疼,可又無法挽回殿下的心意,只能一邊哭,一邊拆卸裙擺的珍珠,哭得像個孩子。 陸溪松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假裝沒有聽見格雷西的哭泣聲,硬著頭皮靠在馬車車邊上休息。 進了城時,已經是傍晚的時候,街道上落滿夕陽的余暉,陸溪一行人到了城門前。 查理翻身下馬,高聲道:“殿下,已經到了。” 說著,伸手要把她攙扶下來,態度恭恭敬敬。 陸溪鉆出馬車后,看他一眼,卻并沒有將自己的手放到查理的手中,而是自己跳下來。 穩穩當當,落到地上。 查理一頓,默默收回了手。 這陣子的風浪,使殿下變得更加堅強勇敢,不再是那個需要被人照顧的小女孩了。 陸溪找了一家旅館,要了兩間相鄰的房間,她和格雷西一間,緊挨著的是查理。 歷經一路上的舟車勞頓,查理和格雷西一沾到柔軟的枕頭就立即睡過去,陸溪雖然疲憊,卻沒有多少困意,非但不困,她想著自己的計劃,想到緊缺人手的現狀,翻來覆去睡不著,于是爬起來,趁著這個時候,獨自走出旅館,來到城市的街上,打算獨自探索一番,看有什么門路,能讓她找到幫她的人手。 她身上帶著一百枚銅幣,徒步走在街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