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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他沒有目標(biāo)，也不可能有目標(biāo)，現(xiàn)在萬卡只是無意義地行走在向西邊的路上。

    除非他能為自己的愚蠢買單，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或者祈求上帝，讓路上有一戶人家能收留他，但萬卡的內(nèi)心深處尋找到根本不是這些，在這條路上走得越遠(yuǎn)，看的越清。

    剛開始，萬卡每爬過一座山丘都會躲在路邊，貼近大樹盡量隱匿自己的身形，但一連十多次，路上連個人影也沒有，萬卡也不在拘束，索性走到了大路中間，唱著從村子的俱樂部學(xué)到的一首歌，給自己打氣，邁著大步向遠(yuǎn)方走去。

    直到中午，走過一條小河，萬卡才停下來歇歇腳。河面很窄，河水湍急，但清澈透明，河面上橫著一條大橋，似乎是為了有朝一日河水猛漲，堤岸上漲三倍而預(yù)備的，萬卡下到河邊喝飽了水，吃了幾口干糧。

    走了大半天，萬卡一個活物也沒看見，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一條母鹿和她的孩子，萬卡卻沒敢靠近。

    他感覺已經(jīng)離村子夠遠(yuǎn)了，路上翻過的山頭早已數(shù)不清，而這條路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附近連一個指示牌也看不見，也沒有通往任何村子的土路。

    但人們總不可能修建一條通向虛無的瀝青大路吧？大路盡頭一定有什么東西...為了這段路，數(shù)千工人-兩個村子加起來，在翻一倍也許才能湊夠人數(shù)-不分晝夜，這得干多少年啊？有些人干完了工作，有些人還沒做完工作就已死亡。這些建筑工人里，恐怕一個在世的都沒有了。

    如果萬卡知道，這條大路是人修的，那恐怕他打死也不會信。但老人們眾口一詞的說到:那時候來，在戰(zhàn)爭后，設(shè)備、燃料什么都沒了，更不要說能操縱機(jī)器、繪制圖紙的人也都沒了，這樣的工程才變得不可想象，要是在以前，摩天大樓、跨海大橋都不算稀奇，更別說什么瀝青路了。

    村子的柵欄和瞭望塔集全村之力，都是四年才立起來的，這還算很快的。現(xiàn)在想蓋新房子，只能用純木頭，因?yàn)獒斪右呀?jīng)沒地方找了，剩下的那些早已銹蝕...舊時代留下來的磚房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三座-平常作為俱樂部、村委會、學(xué)校，危急的時候會被充當(dāng)?shù)锉ぃ藗兒秃⒆佣紩氵M(jìn)里面，克洛維村也如此，他們甚至連俱樂部都沒有。

    傍晚，大路的絕對空曠讓萬卡惴惴不安。看樣子是輻射太高了，這里的樹變得粗大異常，靠近路面的楊樹后面，依稀可見變異的橡樹和紅杉，支楞八叉，樹干分為兩叉，好像將死之人高舉的手臂，卷曲的枝丫仿佛劇痛之下扭曲的手指。

    萬卡很后悔沒帶上輻射檢測儀，現(xiàn)在這種情況那東西剛好能派上用場。

    這里完全沒有鳥叫，只能隔著老遠(yuǎn)聽見幾聲夜貓子地嚎叫，當(dāng)夜空滲出悲慘的月光時，遠(yuǎn)遠(yuǎn)能聽見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聲，謝天謝地，并沒有狼群回應(yīng)，但萬卡仍然不敢就地扎營。

    他挑了一顆大道旁的老歪脖子樹，爬到了分叉的地方，搭了個樹窩，離地大約四米左右，摔下去八成是骨折但至少狼夠不到。

    莽林里，死樹的枯枝噼噼啪啪的折斷，活樹的樹干在無形的壓力下吱嘎作響，被壓彎的灌木卑微的窸窸窣窣..某個龐然大物正在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勢不可擋地在密林中飛奔，萬卡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東西，他所棲身的歪脖子樹隨著怪物的跑動震顫不已，仿佛橡樹也和萬卡一樣被嚇的渾身發(fā)抖，樹葉恐懼的竊竊私語。

    萬卡身子緊貼樹干，頭稍微抬起來了點(diǎn)，以便看清怪物的模樣，或者至少能看清它距離自己多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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