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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

    “老爺子病了！”

    得到這個消息，葉柱和吳氏現(xiàn)在一點(diǎn)兒也不吃驚，這幾年老爺子是經(jīng)常病著，無非就是想讓他們照顧一下葉根，葉根自從修堤壩吃了苦頭，估計(jì)也是沒有了別的奔頭，不敢在外面惹是生非了，只是地里的莊稼活兒還是邁不開面子做，后來只好是雇出去，一年夠個口糧就成了。

    老爺子的那四畝地是葉柱他們?nèi)值茇?fù)責(zé)的。

    本來是可以讓立夏他們?nèi)控?fù)責(zé)，畢竟有人有佃戶，但是那樣以來，葉勇和葉田就不好做了，畢竟都是他們的爹，這孝道讓二房一家做了，對另外兩家也不好，就算是他們搭把手也是好的。

    這四畝水田一年的收入基本上是勉強(qiáng)夠吃，但是葉根現(xiàn)在還要悲春傷秋一番，這筆紙什么的，都少不了啊，所以要不是二房一年四季送的年禮，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過了。

    老爺子從幾年前，經(jīng)常鬧生病，這大夫也請了，看了看了，吳氏對小橋說道：“你們爺不過是想讓我們多那些東西過去，都到了現(xiàn)在了，還不知道靠別人不可能靠一輩子，這生病弄得次數(shù)多了，把那點(diǎn)感情都給弄沒有了。”

    后來立夏是讓那個大夫每隔五天就去看一趟老爺子，這樣就是裝病我也給你治好了。

    立夏從大夫那邊問了情況，對大家說道：“這次爺是真的病了，大夫說年紀(jì)到了。”

    葉柱和吳氏就趕到葉家村去看人去了，小橋作為外嫁女，這個時候還是不上去的好，何況家里的孩子也多，京城里大郎和文三公子竟然跑過來了，把她和齊琰都嚇了一跳，后來問清楚情況，才知道這兩人是留了書信，然后帶人過來的。

    真是膽子大啊，這才十幾歲的年紀(jì)，也不怕中間遇到壞人把他們兩個給拐了。

    結(jié)果文三說道：“這個不用怕的，我從小就學(xué)習(xí)武藝，對付一兩個人都不成問題，何況我身邊的小廝也是有功夫的，嘿嘿，我父親老是說我整天只會玩，現(xiàn)在我能從京城來這里，看他還說不說。”

    好吧，雖然你說的是理由，但是這讓父母擔(dān)心，也不是好孩子吧，齊琰趕緊給京城修書，告訴京城里大郎和文三來到他們這邊來了，后來才知道，文家和齊大老爺人家早就知道這兩個小子出遠(yuǎn)門了，中間也派人暗中保護(hù)呢，不然憑這兩個小子怎么可能這么平安的就到了？

    結(jié)果文三聽到這個事情，就覺得有些失落，本來還以為自己有點(diǎn)本事呢，沒想到還是在家人的保護(hù)下，什么時候，自己才能被家里人信任，讓自己隨便出去呢？

    齊琰打：“等你做出讓大家都信服的事情來，家人自然就放心你了。”

    文三笑道：“是，齊三叔，我聽你的！”

    大郎在一邊聽得很不爽快，為什么你叫三叔，我要叫三祖父，太不公平了。

    小橋?qū)R琰說道：“那邊老爺子這次真的不行了。

    我看我們要過去一趟了。”

    齊琰道：“一會兒我們就過去。”

    要齊琰說，他對葉老爺子沒有一點(diǎn)兒感情，反而這些年過來，那老爺子做事兒沒有讓人尊敬的地方，雖然不敢過來麻煩他這邊，但是看岳父那邊時不時的就要去解決問題，真的是覺得這葉老爺子還不如不在了好。

    因?yàn)樗辉诹耍鞘Ｏ碌娜司驼娴臎]有什么好說的了，郭氏不是岳父的親生母親，且有自己的親兒子，要是讓不是自己親生的養(yǎng)活而放著親生兒子不讓他養(yǎng)，那樣別人也說不過去。

    要是在大宅門里，直接就能給解決了，可是這里的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規(guī)矩，真要想辦法把葉老葉子給暗地里弄沒了，也覺得有些勝之不武，何況他過于插手岳父家的事兒，也不是女婿所為了。

    岳父不是他們從小在陰謀里長大的人，骨子里有些軟弱，還重親情，雖然葉老葉子做了那么多偏心的事兒，但是始終記著那個人是他的爹。

    而他和大哥呢，這種父子親情早就已經(jīng)冷漠的不存在了，所以下手的時候，是一點(diǎn)兒也不含糊。

    說起來，到底是心狠好呢，還是心軟好？

    葉大姑和葉二姑過來了，問小橋道：“你一會兒是不是和你女婿去葉家村？”

    小橋道：“是啊，說是爺病重了。”

    葉二姑道：“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又是裝的，我說他有完沒有完啊，這一趟趟的，現(xiàn)在誰還對他有感情啊，偏自己還擺著當(dāng)?shù)募軇荩f起來不過是可憐他，真當(dāng)自己是一回事兒！”

    葉大姑道：“好在立夏是個有把握的，該給的給，不該給的不給，我看現(xiàn)在他還有什么鬧騰的。”

    小橋道：“這次生病是真的，大夫都找過來和我大哥說了，說是人老了，身體不行了。

    還讓大哥他們準(zhǔn)備后事。”

    葉大姑和葉二姑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葉二姑道：“死了也好，免得糟蹋好人！”

    葉大姑對小橋說道：“小橋，你別聽著大姑和二姑說話狠，我們這都是心涼了，好多事兒真的不是他當(dāng)?shù)哪茏龅某鰜淼摹！?

    “大姐，這個時候了，你就跟小橋說唄，這事兒我們都記在心里一輩子了，沒說出來是給他留臉面，現(xiàn)在說不定他趁著這個機(jī)會，讓老二他們答應(yīng)啥事兒呢，咱們可不能再吃這個虧。”

    這邊的習(xí)慣，人死如燈滅，臨死之前，長輩們的要求不答應(yīng)那就是大不孝了，她們就怕葉老頭到時候又提什么離譜的事情，比如要照顧葉根一輩子，或者是把郭氏養(yǎng)老。

    該給的給，不該給的不給，這才是做人的道兒，怎么能因?yàn)樽约阂懒耍吞徇@些讓人沒法接受的要求？

    小橋問道：“姑，有啥事兒不能說的？

    我聽著呢。”

    葉大姑嘆了一口氣，“本來我們都想把這個事兒埋進(jìn)土里去的，不過，算了，我就說吧，我們的親娘，你奶奶，不是上山砍樹，然后被樹打著了，給砸了嗎？

    你們都知道那是因?yàn)椴恍⌒淖约航o自己砸著了，其實(shí)不是那樣的，是旁邊也有放樹的，然后沒有注意把你奶奶給砸了。

    這意外是意外，如果能好好的，那我們也沒有話可說，問題是你們的爺爺，就因?yàn)閯e人說給他十兩銀子，然后就不追究這人了，還對外說是那些人救了你奶奶，你說說，就因?yàn)槭畠摄y子，不把人命當(dāng)人命，這樣的爹我們還怎么敬重的起來？

    你說我是咋知道的？

    那人事后偷偷給你爺爺銀子的時候，我正好聽見了，當(dāng)時我都恨不得沖過去把人給抓起來，只是我那時候想著要是把這事兒給鬧開了，你大伯還有其他的幾個兄弟，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那時候家里大人都去了一個，難道真的就把你爺也給抓起來，何況我這個當(dāng)閨女的要告自己的爹，肯定是告不了，人家還以為我是發(fā)瘋呢，我下面還有幾個弟弟妹妹要照顧，然后我就是告了，你爺那邊也沒有什么可說的，畢竟你奶奶不是他給砸的，我到底怎么告他？

    說他因?yàn)槭畠摄y子就放過了兇手？

    而且我聽的時候，那人說也不是故意的，是意外，我當(dāng)時年紀(jì)小，都嚇傻了。

    外婆真的不知道怎么辦好了，只是從那以后，我對老爺子就從心里恨了起來，估計(jì)也是因?yàn)檫@個原因，當(dāng)初郭氏要把我給賣了的時候，他是一句話不說吧。”

    小橋震驚于聽到的，自己親奶奶的死中間還有這回事兒，對于大姑知道實(shí)情卻沒有告訴別人，她倒是挺理解的，那時候她才多大，且一個農(nóng)村的小姑娘，要去告自己的親爹，還有別人，這怎么說怎么不能成的，她那時候估計(jì)除了葉家村，別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吧，何況她就是偷聽到的，手頭上有什么證據(jù)，真要告了，老爺子說這丫頭腦袋有問題，就沒有戲了。

    何況，這子女告父親，那就是忤逆，那時候大姑對老爺子還是有感情的，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娘剛沒有了，然后爹也跟著進(jìn)大牢了。

    最為要緊的是，老爺子做的這個事兒，在律法上一點(diǎn)兒都沒有問題，主要是道德上，是要受譴責(zé)的，畢竟一般人都是要找人算賬的，他這里不僅不找人算賬，反而把兇手當(dāng)成是幫手，真的很讓人膈應(yīng)。

    關(guān)鍵還是他還拿了封口費(fèi)。

    難怪大姑和二姑從來都不去爺他們上房那里去呢，原來還有這個原因。

    葉大姑和葉二姑道：“這次我們也跟著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臉皮究竟有多厚了！”

    其實(shí)大姑和二姑根本不用擔(dān)心的，自己的爹娘和大哥他們，哪里會讓自己答應(yīng)那些無理的條件？

    根本不可能吧。

    葉大姑和葉二姑說道：“說不定你爺在要死的時候，讓你爹他們答應(yīng)呢。”

    老人家的遺愿，這當(dāng)子女的要是不答應(yīng)，以后肯定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小橋想著，這時候的人和自己觀念還是不一樣啊，對于無理的要求，為什么要答應(yīng)，如果是讓你去死呢，你也要答應(yīng)？

    真心理解不了啊，那種說法，為了讓死者能死的瞑目，就答應(yīng)才成。

    那么為什么不可以奸猾一些，事后不按照辦就成了，難道還怕到時候被地下的老人找你算賬？

    笑話，如果真的有鬼魂的話，那些做了錯事壞事的人，才不會出來呢人家閻王爺也是正義的好不好。

    小橋是一點(diǎn)兒也不擔(dān)心啊，娘家那邊是大哥在當(dāng)家呢，如果老爺子真的要求爹他照顧四叔，那大哥那邊就肯定有法子的，畢竟爹是萬事不管的，就是照顧，也是給那邊干點(diǎn)兒活什么的。

    多的，爹肯定也拿不出來。

    讓爹現(xiàn)在找大哥要錢養(yǎng)活四叔一家子，這真的無法想像啊，爹是個重臉皮的人，他真的做不到，他寧可自己來幫幫忙，也不可能讓大哥他們?yōu)殡y的，這也是這幾年爹的進(jìn)步。

    這些年大哥養(yǎng)家那么辛苦的，爹心里清清楚楚呢，如果不是看在爹的面子上，誰會去照顧上房那邊啊，作為父親，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給兒子增加負(fù)擔(dān)了，要是到后來，還讓這負(fù)擔(dān)一直陪著兒子，那葉柱是肯定不會這樣做的。

    葉家村上房里，郭氏一直在哭，哭自己命苦，哭這老頭子要是去了，他們怎么辦。

    “老頭子啊，你可得好好的啊，你要是走了，留下我們怎么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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