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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么支持啊，這是什么工作啊？在幾十雙燈泡一樣的目光注視中，他眼睛濃黑沉暗，似陰翳密布，再也呆不下去了，把手中的粉筆向黑板砸過去，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出了教室。

    丟下了滿堂學(xué)生，還有那鎮(zhèn)定自若的模特，席況馬上就給秘書打了一個電話：“姓張的，你打的什么主意，？！”

    對方仿佛很詫異地問：“席教授，怎么了？”

    “你說怎么了，你請的什么模特？”

    “什么模特？當(dāng)然是最好的模特！我省的名模啊，難道你不認(rèn)識嗎？”

    這個無恥的東西，只是當(dāng)眾批評了他不學(xué)無術(shù)，張秘書就挾私報復(fù)。席況氣急敗壞的問：“你安的什么心？為什么要冷非來當(dāng)裸模？你是存心讓我——”

    像是知道，他不知道怎么說才好，當(dāng)秘書冷冷一笑：“為什么？為了讓你的學(xué)生出成績呀，這是系主任的安排，也是學(xué)生的要求。世上有愛的奉獻(xiàn)，也要有美的奉獻(xiàn)啊，不都是為了培養(yǎng)我們的青年才俊嗎？再說了，學(xué)生又不是不認(rèn)識冷非，她還是我們的服裝表演專業(yè)的客座教師呢。盡管不是美術(shù)專業(yè)的，但她大義凜然，愿意為美展示自己完美的身材，她都不計較，你計較什么呢？”

    “你不計較，你這么高風(fēng)亮節(jié)，怎么不讓你老婆讓學(xué)生畫？”

    “可惜呀，我老婆沒這么漂亮，也沒這么年輕，更沒有這樣的覺悟。”說到這里，張秘書話中的諷刺意味更足了，“更何況，最近聽說你們在鬧分手，所以說，這還不是你老婆呢，是不是能成為你老婆還能難說……”

    “齷齪！”席況滿腔怒火，胸腔就像要爆炸一樣。他知道，冷非的身材很美，美到增一分嫌多，減一分嫌少的地步，自己也沒少欣賞過。在他的面前，女人從來不扭捏，還愿意給他展示繪畫，但是那些畫都沒有流傳出去，全部是私下里保存著。

    中國不同于西方歐美國家，第一次畫裸模引起全國大嘩，那還是1927年，劉海粟當(dāng)校長的時候，受畫女人體的客觀局限，和軍閥孫傳芳進(jìn)行了激烈的斗爭。

    就是到了改革開放的初期，“模特兒”一詞依然非常，畫模特也是很神秘的事情。那個時候畫女人體，還要求把臉不要畫得太像，因為傳出去，做模特兒的難以面對社會和家人。

    就是現(xiàn)在，一個院長畫了自己的新婚妻子，那也是穿著衣服的好不好？

    母親市婦聯(lián)干部，父親是軍官，席況不像國外那些畫家那么開放，拿自己的女人當(dāng)模特，而且還把畫拿出去到處展覽。席況出生比較守舊的家庭。自己可以畫，別人不可以畫，否則成為全市的新聞，畫稿滿天飛，說不定能夠參展，讓所有人都指指戳戳，自己的臉往哪里放？母親會怎么看？同事們會怎么譏笑？

    可惡的不僅僅是秘書，還有這個女人——該死的女人，要說她放蕩吧，還沒抓住什么真憑實據(jù)，仿佛只是在自己面前放得開，還多次，很愿意獻(xiàn)身。但席況不同，軍官父親，婦女干部的母親，都讓他正派做人，都讓他有高風(fēng)亮節(jié)，男女之歡必須要有合法的身份。雖然，兩人也極盡親密，但是都沒有走到最后一步，就因為他堅信這一點——愛情和婚姻都要有儀式感，都需要要合理合法。

    席老師罷課，外面還是傳出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當(dāng)天晚上，他就用扣扣對冷非發(fā)了絕交信。

    冷非不依，打電話質(zhì)問他：“我犯了什么錯？不就是當(dāng)模特嗎？本來就是模特，在t型臺上與在講臺上有什么區(qū)別？”

    他在電話中冷笑：“那區(qū)別就大了：t型臺上穿著衣服，講臺上光著身子；t型臺上展示的是服裝，講臺上展示你的身體；t型臺上供人欣賞，講臺上讓人繪畫……那一樣嗎？”

    “你還是美術(shù)老師，你也畫過別的女人，為什么我就不能給別人畫？”

    “大多數(shù)裸模，都是為生活所迫，你不缺吃不缺穿，到底為什么？”

    “說老實話，我為了錢！”她依然振振有詞，“坐一個上午，比我在t型臺上走秀十次賺的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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