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別老友-《過去那些過不去的人》
第4章 送別老友
簡單洗漱穿戴完,呂履就趕緊下樓,幾乎是爬著上了王博停在樓下的車。
“對不起對不起。”呂履是一個不分場合也不分對象都會彬彬有禮的人,有時這種多禮反而讓對方覺得不舒服。一抬頭發現駕駛位上坐著的卻是花蕊,而王博正面朝著座椅地躺在后排座位上。
“他起了大早,讓他睡會。”花蕊小聲呵斥。
呂履也故意壓低了聲線調侃道:“讓他起大早的不是你嘛?”
花蕊白了呂履一眼,就往門邊一側,從座位下拿出一個袋子遞了過去:“喏”。
呂履接過袋子,往里看了看,喜出望外“蟹黃包?大華樓!!這個好難排的。”說著就一口咬了下去。然后抬手接過花蕊遞來的又一個袋子。
花蕊邊說邊有些費勁地發動著這臺老爺車,“早上跟他去訂做了花圈,那邊派人上午送過去。那袋子里是包好的現金和隨禮,早上去銀行取的。給解老師的東西我給你倆一起買了。”
這老舊尼桑啟動時的轟隆聲,被發動機的抖動增幅后,格外嘈雜。呂履到嘴邊的感謝,也被這撓人的噪音堵了回去。放慢了咀嚼的頻率,在把口中的余食咽下去后,繼續壓低聲線對花蕊說了一聲謝謝。
一個聲音從后排座位的縫隙中擠了出來:“怎么不謝謝我”,接著那人轉過頭來,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我也跟著排隊了。”
“你不睡就來開車。”花蕊朝那一堆衣服沒好氣的甩了一句過去,后排便沒了聲響。
這個普通工作日下受節日卷染過的城市,被這冬日午初的和煦褪去夜晚的黑色色素后,透過這老舊車窗徐徐展開,漸漸清晰。可這上了歲數的尼桑藍鳥,總是不知道從哪里迸出的異響,算是煞了這窗外的欣欣向榮,“叮叮咚咚”顛簸著往前,像是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
呂履憤憤道:“又不是沒錢,天天弄個散架玩意兒影響市容市貌。”
“星星罵了他好多回了,還讓我給勸勸,說我的話比她婆婆都好使。”花蕊的側臉上泛起得意的笑意。
“不,你就是她婆婆。”呂履故意提高了分貝想惡心后排那一坨一動不動的,然后就被花蕊一拳錘在了胸口。
“你什么時候和他老婆走那么近了?”呂履揉著胸口問。
那個座位和臉之間憋出的聲音苦訴說:“哼,她倆現在是閨蜜,好地狠!”
花蕊嘴角繼續上提,笑不露齒地俏皮道:“不說你聽~”
“嘖嘖,看人王老師這婆媳關系拿捏的,真沒的說。”呂履說完,就被后排與座椅融為一體的那位一腳踹在了頭上。
花蕊的笑聲填滿了車內狹小的空間,似是沖淡了那撓人的響聲,也沖淡了這日子里本該有的悲傷。長大后才能學會如何用怒罵暫時抑制煩惱,如何用嬉笑暫時忘卻憂傷。可離萬福園越來越近,失落又重新寫在了三人的臉上。
人來人往的靈堂內外,卻仍顯得空空蕩蕩,整齊的花圈斜支著繞在逝者的身側。花蕊的到來引起了不少同學迎上寒暄,畢竟比起中學時期的學生妹,眼前的花蕊美的讓人不可思議。而呂履則避到靈堂外的一角,點上一根香煙,任其燃燒殆盡。他本不是個煙民,事實上,記日記和不吸煙是他一直以來堅持的事情。對于日記,生活中已經沒有多少事情值得他書表,而對于香煙,他有自己的習慣,其中之一,是用香煙,與老友送別。
就像是空蕩蕩靈堂需要被花團錦簇,而逝者遠去后留刻在生者心中的缺憾,則需要這食指與中指間的一點溫熱來慰藉。
解老師來時,已經是十二點多,呂履遠遠地看著她從靈堂下的臺階踱步上來,又想起她與二子結婚時的場景,唏噓不已。素顏的解老師雖看不到往日朋友圈中的神采,但也比想象中顯得鎮定。走進堂內,她謙和地與來客們招呼示意后,便走到丈夫的像前,拿起原本就擺放端整的照片,捋了捋像前零散的香灰,再把照片重新放好回去。當花蕊走上前去時,解老師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苦笑著與花蕊擁抱,然后相顧無言。
追悼會上,解老師宣讀的悼詞,被她自己的哽咽數次打斷,最后索性成了歇斯底里的哭喊。解老師癱坐在話筒前,一遍遍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丈夫的名字,原本娟秀的面容,此時被疲倦、心碎和絕望,扭曲到了一起。哭喊聲蓋過了靈堂內播放的哀曲,像是在控訴命運為她的生活所安排下的所有不公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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