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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李小囡從幾個媳婦中間擠出來。

    “是小掌柜，這是咱們東家。”陸嫂子急忙站起來，介紹了句，將小媳婦遞給自己的小竹椅遞向李小囡。“讓您等了這么久，實在是上線的時候不敢分心。”

    “陸嫂子真是好手藝，看得我眼花繚亂。”李小囡坐下，夸獎了句。

    “小掌柜過獎了。織機是昨天午飯前送到的，吃了午飯，我們幾個就開始調(diào)機子，今天緊一緊，能給這臺機子上好線，一上好線就試著織織，只怕得廢上半匹布，大家都好些年沒上手織過細(xì)布了。”

    陸嫂子額角的頭發(fā)全被汗水濡濕了，卻神采奕奕，語調(diào)高揚。

    “我記得你說過，你們有六個人能織提花細(xì)布？”李小囡打量著圍在周圍的媳婦們。

    “是，我，她，她，還有她。”陸嫂子手指點過五個人。

    “兩臺織機是不是有點兒少，要不，我再給你們兩臺？最多兩臺了。”李小囡笑道。

    五臺織機以上，就要照織坊算了。

    “小掌柜先等等。”陸嫂子笑起來，“這織機得有地方放。”

    陸嫂子說著，轉(zhuǎn)頭看著圍在周圍的諸媳婦，笑道：“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不趕緊回去做飯，吃了飯趕緊過來。”

    周圍的媳婦打著招呼，三兩成群的出了院門。

    院子里安靜下來，廚房里，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探頭出來問道：“阿娘，做幾個人的飯？”

    “你們……”

    “我們不在這里吃。說完話兒就得趕緊走，還有好多事兒呢。”李小囡笑道。

    小姑娘不等陸嫂子說話，就縮頭回去了。

    “剛才人多，說話不便當(dāng)。”陸嫂子指了指堂屋，“這提花機子占地方，又嬌貴，我們鄉(xiāng)下地方，只能擺在堂屋，家里要是有老人長輩，就得挪到廂房去住。

    “那些線也嬌貴，光買這兩架織機開機的線，就用了九百個銅鈿，就算織機是小掌柜給的，這線錢總得自己出，再說，織機的錢總要給，開頭得好長一陣子賺不到錢，都是不當(dāng)家的人。”陸嫂子嘆了口氣。

    “嫂子家里？”李小囡含糊問了句，轉(zhuǎn)頭四看。

    “前年走了一個，去年走了一個。”陸嫂子明了的答了句，“上頭沒長輩了，我們當(dāng)家的沒本事，好在脾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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