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送禮的門道-《我重寫了家族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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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學就是原來的官學,改制廢除科舉后,縣學就成了弘文學堂……。先生在學堂內很有威望,又有留學東洋的資歷,這也是他被請為教育科副科長的原因……”
說到這里,徐從頓了頓聲,“只不過先生最初是不打算做官的……”
一個當地頂尖的學堂, 定然和縣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更何況弘文學堂本就是前清的官學,里面的教諭可是能和縣令談上話的。
教諭就是學官名,八品官。
這點,入學久了些的學堂學生都明白。
“儒學,府教授一人,訓導四人。州學正一人,訓導三人。縣教諭一人, 訓導二人。教授、學正、教諭,掌教誨所屬生員,訓導佐之。”——《明史·職官志·四》。
“先生不肯做官?”
徐蓉、吳昊二人聽后驚訝。
官,還有不肯做官的。這倒是一個稀奇事。但他們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縣衙可不是個好去處,老爺子對自己得了“三角”賞錢的事一直在懊悔。這是一個藏污納垢之所,先生不肯去做官亦在常理之中了。
“是的,他不肯做官,他心里頭有著一些顧慮,因為縣衙的名聲不怎么好,入了縣衙,對他的名聲會有一定的損毀……”
徐從看出了二人所想,點了點頭,“我記得大概是冬至的時候,我去先生的寓所走了一趟, 前去勸他。”
……
……
民國元年,十一月。
冬至。
縣城, 孔廟街。
天早就冷了起來。北風呼嘯, 徐二愣子系著圍脖,提著兩大包節禮,往弘文學堂所在的方向去走。
他裸露在外的手通紅一片,直往袖筒里鉆。
前幾日一直飄著細碎的雪花,所以街上目光所及處,一片白雪茫茫。臨近晚間,街上的路燈也亮了起來。遠遠的便能望見一個穿著破皮裘的老人推著獨輪車,朝路燈罩子里添著煤油。
這是縣衙工房的幫工,姓何,叫何老旦。聽年長的吏說,他曾經是唱戲的,操持著梨園活計,年輕時亦是劉家班的一個人物,在南陽府府城的天生茶園都登臺表演過,有捧角的捧角人給他最大砸過十兩金。可惜不知后來怎么的,就淪落到了工房做幫工的地步。
不,現在不叫工房了,叫民政科。
徐二愣子強迫自己更逆了腦海里的叫法。如今改朝換代了, 再講老的一套,熟人聽到沒多大事,要是有心人拿來做文章, 就有事了。作為縣公署的科員,他得盡量規避言語出錯。
酸牙的踏雪聲響起,他朝弘文學堂走去,距離何老旦近了一些。
又到了一盞路燈,何老旦放下推著的獨輪車,朝其湊近。他先是跺了跺腳,應是取暖,接著努力的踮起腳尖,向上略微一跳,雙腿就迅疾的夾緊了包鐵的燈柱,然后這才用黑粗的手撇去了燈罩鐵鏈、鐵鎖交結處的積雪。
徐二愣子止了步,他好奇的盯著何老旦。如此的姿態,又這般年老,他是真信了老吏的說辭,“十兩金”入過梨園行,估摸著可能還是個武生。
一瓶小的陶瓶,大肚葫蘆樣式,約莫有半個手掌大小。何老旦從黑布大褂中取出這陶瓶,拔開瓶塞,一股股白色的煤油順著細長的口就倒入了燈座里。添煤油、點火紙,又一盞路燈亮了。
等燈亮了,燈罩上的鎖再次重新掛上。
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偷油。
何老旦一只腳向下微微一探,待踏實了,另一只腳也落了下來。他胸腔起伏了數下,然后躬身拍了拍衣裳。附著的雪花瞬間紛紛揚揚的灑下,如飛蛾般的錯影一般沒入地面。
撣落雪花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了身后有人。
“徐爺,您也在這?”
何老旦躬了一下身,打了聲招呼。
“冬至了,我來給劉先生送點節禮。”徐二愣子簡短的回復了一句,然后他便關切的說了句客套話:“你干完活后,早點回家吧,大冬天的,回家吃一頓熱騰騰的餃子……。到冬至了,就得吃餃子。”
他心知,以何老旦這點路燈的速度,想要忙活完,估計還得一個多時辰。縣里,可不僅孔廟街的路燈要點,還有別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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