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三哥,喝了這碗酒,咱們都是同族的鄉(xiāng)親,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啊。族長也是仁義,這一沓欠條,一畝六分的河澆地,該值多少銀子。” “三兒啊,族長是族長,可不能失了威信,你和二愣子受一點委屈沒什么的,你看,這不是沒事嗎?都是兄弟,有什么說不開的……” “書文和二愣子都剪了辮子,一人遭罪總好過兩個人遭罪。當長工的,幫老爺頂罪這不是應該的嗎?” “喝了!咱們都是兄弟!” “喝!” 祠堂內(nèi),幾個黃土埋半截的老人拄著拐杖在勸說,同輩的十幾個中年漢子起著哄。他們一個個都在說著掏心窩的貼心話。 徐三兒正在低著腦袋看地契、銀子,他不識字,不過這份地契沉甸甸的重量他卻明白。一畝六分的河澆地,是臨近河沿的,旱澇保收。 這是足以傳承下去的家當。哪怕家里遭了災,大部分人寧愿拾著要飯碗,拄著木棍,跑去要飯也不會賣這地。即使賣,也只賣個幾分邊角地。 有了這份基業(yè),他就得了祖孫三輩也得不到的潑天富貴。 他猛然抬起了頭。 有了這份地契,他在祠堂里不再是族長家的長工、佃戶了。他可以挺直胸膛,融入這十幾個有勢力的同輩中了。這是老爺給他開的恩。娃受了什么大罪?沒,如同族兄弟說的那樣,他在里面好吃好喝待著。 “三哥,喝了這碗酒。” 耳邊傳來老爺?shù)拇叽俾暎烊齼合蚯白吡藥撞剑舆^了酒,仰著面,腦后的辮子隨著這一動作驟然間懸墜扯直了。像是身后有人半蹲著,揪著他的辮子,將他拉直了,將他的腦袋也掰折了過去。清澈的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滴落到了青石板地磚,兩條明亮的銀線條濺落,滴滴答答。 “爹!” 徐二愣子看見這一幕,傻了眼。他此刻心里頭憋屈的難受。但他爹非但沒有替他說話,反倒融入了他們,與他們一同“迫害”起了他。 爹身后可沒有鄭保長。 鄭保長……在家里迫使他發(fā)不了言,逼他認了罪。 “娃嘛,心里頭受了一點憋屈,不算什么。” 又有尊老在講道理了。 徐二愣子胸中壓抑的快要窒息過去了。他忍了,忍了別人給他定的罪,忍了在土屋囚牢過的九天九夜罪犯生活。可他難以想象,愛護他的爹,忽然成了老爺?shù)膸蛢础? 對了!爹姓徐,他姓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