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胡老爺,爹今天怎么怪怪的。” 徐二愣子一手端著粗瓷碗,嘴巴朝碗沿抿去。間隙的功夫說了這一句話。然而等他嘴巴靠近粗瓷碗的時候,卻忽然瞅見碗內的一層油亮的黑垢。 碗里的綠豆湯突覺不怎么解暑了。 他放下了碗,關了煤油燈,這才眼不見心不煩的喝下了這一碗綠豆湯。喝的匆急,囫圇不知滋味,只作是療藥。 灰白狐貍也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也不知道爹的心事。 爹的整個臉隱在夜色,它看不到,也猜不到。況且它也只是一只道行微弱的野狐,好聽點的叫狐仙,難聽點的,就如先生所說,不過是鄉間淫祀。徐三兒不主動提及,它哪能窺探到徐三兒的想法。 它讓徐二愣子上坑歇息,明天是月曜日(星期一),還得和少爺一同去弘文學堂上學。如今徐二愣子中了暑,正是應當歇息的時候。不應再勞神傷身了。 等徐二愣子上了炕,蓋毯睡覺之后,它才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屋舍,來到了外界。 今晚的月色稍淡,幾顆零星閃著微弱的光芒。 馬廄內里,一盞油燈打著。 徐三兒入了馬廄,正在給棗紅馬拌料。 馬無夜草不肥。這會是三更天,往常的這個時候,徐三兒也得從炕上起來,再喂一次馬。 與以前一樣,貌似……沒有什么不同。 棗紅馬是徐三兒一手喂大的,它親昵的蹭著在馬廄里面拌料的徐三兒,鼻孔噴著氣息,來回走動,撒著小歡,馬舌舔舐著徐三兒的掌心,像是在撓癢癢。 拌完料后,棗紅馬的整個馬頭伸進石槽,大吃特吃了起來。 徐三兒合上馬廄門,從中走了出來。他一邊走動,一邊取出煙葉將其塞到黃銅的煙袋鍋子。只不過走了兩步,他看到沐在院落月光下的灰白狐貍,驚了一下,“胡老爺,你怎么待在了這里。” “對了,也是!我聽說這山林的仙修煉,都要吸收月華,胡老爺你是在修行。” 自顧自的解釋了一句,徐三兒釋然。 山里成精的妖,被鄉下人稱呼為“仙”。稱呼妖,是一種冒犯。要是被“仙”知道了,會吃掛落。 “修行?” 灰白狐貍抬頭望了一眼月亮。徐三兒知道山中的“仙”修行可以靠月華,它自然也知道。從古至今,這樣的故事并不罕見。重孫吳昊亦曾提及過。不過在它嘗試吸收月華,卻發覺一點改變也沒有的時候,也就放下了這般歧念。 它點了點頭,偽飾了自己的行為。 一個住家仙,怎么可能會時時刻刻體察信者的一舉一動。 蓬松的狐尾甩動,它走進了馬廄側屋。等跨過門檻后,它再回頭望了一眼,發覺院角一處火星閃閃,原來徐三兒沒有跟進來,而是坐在那里,開始吞云吐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