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一行人言語并未有任何冒犯之處,說的也是實話。可這一番話落入徐二愣子的耳中,卻如針扎般刺痛,他加緊了步伐,遠離了這一群人。 他不知道為何如此。 以往他被叫做長工,明明習慣了的……。 “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西面廈屋,小學堂。早上的第二節課,是歷史課。歷史課先生由先生兼任,他講述《史記·管晏列傳》時,提及了這一句名言。 徐二愣子穿著長衫,思忖這一句話,漸覺恍然。 他此刻也算是讀書人,有著窮酸的傲氣。雖然只有薄薄的一件長衫,由藏青色漿洗的發白,內里仍舊是長工的內里,一件麻衣短打,不是少爺般的綢衣、棉衣。可到底有了一身皮。 有了一身皮后,他盡管肚子里泛著苦膽汁,餓的有些犯暈,遠沒達到“衣食足”的境地,可自覺也是個人了……。 下課后,他踟躕。 內心有著疑惑,應當去請教先生。可他內心卻萌生了羞恥觀。覺得以這件事去請教先生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先生雖知他的家境,斷不會”嘲笑“于他。然而即使只鱗片爪的提及,他也覺有些難堪。 先生不行,還有狐仙。 狐仙教他習文練字,是最早的先生。 他坐在后排,手撐著腦袋,看著蹲在地面的狐仙,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可恥的究竟是自己的身份,還是什么別的。他不明白,要是可恥長工的身份,那么他該怎么面對爹。 爹是個老實忠厚的長工。 當他以此為恥的時候,爹又該如何自處。是啊,爹沒學過知識,也沒長衫,他的臉黝黑黝黑的,像是有常年未曾洗過的皴。爹應該不會介意他可恥自己的事情……。 “你瞧,徐從又犯了癔癥。” “他在和誰說話,一直自言自語……” 同窗的歡聲笑語,落入他的耳中,刺耳了許多。 “是他們犯了癔癥。” 有了先前的結論,他視若罔聞。 “長工不可恥,生而為人,人人平等。你的名,是一個從字……”灰白狐貍有著百年的人生經歷,他知道徐二愣子在困惑什么,以過來人的經歷,開解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