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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夷看那琉璃瓦，六角亭，下瞰洞庭、前望君山，情不自禁就想起了念大學(xué)那會，和要好的同學(xué)結(jié)伴游岳陽樓的情形，不由幽幽一嘆。

    “如煙千年，也不過剎那而已。”

    傅九衢側(cè)目：“十一妹素來灑脫，怎會突生感慨？”

    辛夷莞爾一笑，搖搖頭，“很難說清。”

    一個(gè)九百年后的靈魂，說彈指剎那，別人未必有同樣的感受。

    辛夷生怕傅九衢追問什么，小跑幾步，走在了前面，整個(gè)身子都落入了烈日里。

    “九哥以前來過嗎？”

    傅九衢撐傘走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

    “十一對岳陽樓好似很熟？”

    辛夷愣了愣，輕笑一聲，“天下名樓，早有耳聞而已。”

    傅九衢勾唇一笑，半闔美眸看那飛檐走角，視線最終落在看飛檐走角的小娘子臉上。

    “十一是開封口音，在嫁入張家前，與牙婆同住數(shù)年。牙婆說你是一個(gè)父母雙亡的孤女，跟她有情分，這才一心想替你找一戶好人家……”

    辛夷停下腳步。

    傅九衢將傘置于她的頭頂，伸手替她順了一下垂落的亂發(fā)，淡淡地道：“牙婆只收了劉氏十貫錢，便把你嫁了。與其說是嫁，不如說是賣。”

    辛夷抿了抿嘴，“你調(diào)查過我？”

    傅九衢沒有否認(rèn)，平靜地道：“牙婆曾說，你的父母把你賣給她時(shí)，你只有九歲。因?yàn)槟隁q小，做不了活，還要吃飯，只換了兩貫錢。”

    辛夷全眉頭擰起，面向傅九衢。

    “九哥怎么突然說起這個(gè)？”

    傅九衢盯著她，一雙眼仿佛映入了洞庭之水，靜得像一面鏡子，“你身上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辛夷心里咯噔一下。

    隨即，放聲笑開，“實(shí)不相瞞，我不是凡人。”

    傅九衢也跟著她笑，“那仙女從何而來？”

    還真信了啊？

    辛夷斂住笑容，看他一本正經(jīng)地樣子，頓了頓，去拉他的手，“九哥，你怎么了？我在逗你玩呢。不要這么嚴(yán)肅，怪嚇人的。”

    傅九衢撐傘的手臂紋絲不動(dòng)，目色幽暗，“我想聽實(shí)話。”

    辛夷沉默地看著他，腦子里翻江倒海。

    四周寂靜一片。

    兩個(gè)人平靜地對視著，耳畔只有風(fēng)聲。

    綢傘的陰影落在辛夷的臉上，她舔了一下嘴唇，想到即將出口的話，渾身的血液好似都沸騰了起來。

    “九哥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跟你去邕州嗎？”

    傅九衢：“不是因?yàn)槟銚?dān)心我？”

    辛夷搖搖頭，見他臉色微變，又輕輕點(diǎn)頭，然后拉緊他的手，一雙眸子仿佛穿越了九百年的時(shí)光，復(fù)雜而遙遠(yuǎn)地看著他。

    “我做了一個(gè)離奇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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