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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九衢懶洋洋地坐起，輕輕撫弄著玉板指。

    “怎么這時(shí)才回？讓你辦個差事，耽誤這么久。”

    段隋聽出主子的埋怨，尷尬地笑了笑，摸摸額門上的汗，“屬下去找張娘子的時(shí)候，曹大人也在鋪?zhàn)永铮思覂蓚€人親親熱熱的說話……我便不好意思去打擾，候了一會兒，等曹大人離開，屬下才去讓張娘子配的藥，這便耽擱了時(shí)辰。”

    說得合情合理。

    孫懷卻覺得段隋要完蛋了。

    主子這會子哪里聽得這個呀？

    不料，傅九衢神色很是平靜，沒有半點(diǎn)責(zé)怪的意思。

    “是嗎？曹翊什么時(shí)候走的？”

    段隋想了想，“李多帶著兩個哥兒都下學(xué)回來了，曹大人才離開藥鋪。哦對，曹大人還考了兩個哥兒的學(xué)業(yè)呢。依屬下看，曹大人對兩個哥兒很是喜愛……這大概就叫那個什么愛鳥及鳥吧？”

    “愛烏及烏。”孫懷氣恨地咬牙，糾正他。

    “對對對，愛烏及烏。”段隋笑盈盈的，“張娘子當(dāng)真是出大福氣了，曹大人眼下也不避諱旁人，那是一門心思待張娘子好呢。明兒藥坊開業(yè)，鋪?zhàn)永锩Γ阌H自給張娘子打下手，兩個人那婦唱夫隨的模樣，好得就像一個人似的。嘿嘿，瞧得屬下都眼熱得很……”

    段隋仔細(xì)說著自己看到的一切。

    往常他也是這樣，有什么都會向傅九衢稟報(bào)。

    這也是皇城司察子們的職責(zé)之一。

    因此，他并沒有注意到傅九衢的臉色有何異樣，直到聽到“噗”的一聲，孫懷尖叫，他再抬頭，卻看到傅九衢生生噴出一口血來，染紅了衣襟。

    “九爺！”

    段隋大驚失色，這才變了臉色。

    “這是怎么了？”

    孫懷扶住傅九衢，朝他瞪眼。

    “快，去找周道子來……”

    段隋拎起手上的藥袋，“那這個，張娘子配的藥，里頭就有為九爺準(zhǔn)備的藥丸子，張小娘子說，不舒服的時(shí)候，即刻服下，再掐住掌心那個什么，什么穴，就會好上許多……”

    孫懷仿佛這時(shí)才想起似的，一把從段隋的手上奪過藥袋。

    “還不快去倒水。”

    “是。”

    屋里忙亂一片，孫懷恨不得打死段隋，傅九衢卻十分鎮(zhèn)定，待服下藥丸緩過氣來，他從容地擦去唇邊的血跡，淡淡地?cái)[擺手。

    “老毛病了，大驚小怪做什么？”

    “爺……”

    “孫懷，扶我下去歇會兒。”

    “是。”

    段隋看著傅九衢離去的身影，像個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按理說，這次沒有挨主子的踹，更沒有挨罰，他應(yīng)當(dāng)高興才是，但看著傅九衢犯病的模樣，他又十分難過。

    若是九爺?shù)牟∧芎闷饋恚焯祯咚钠ㄘ桑P他的銀錢，他也是甘愿的。

    傅九衢不是個壞主子，雖說罰了段隋兩年的俸祿，可段隋父母住的那個大院子，是傅九衢的呀。

    ～

    傅九衢沒有回長公主府，怕長公主知道他突然發(fā)病會擔(dān)憂，會問東問西問長問短。

    他像昨晚一樣，留在了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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