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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盯著傅九衢，“憶柳，你先出去。我有話和重樓說。”

    她很少用這樣嚴(yán)肅的語氣，周憶柳頓了頓，應(yīng)一聲是，默默帶著兩個(gè)小丫頭一道出去了。

    母子兩個(gè)相對而視，傅九衢端起桌上的白瓷茶盞端到長公主面前。

    “母親，喝水。”

    長公主皺了皺眉頭，接過來飲一口，嘆氣，“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告訴母親？”

    傅九衢抿了抿嘴，“母親修行多年，早不問俗事，兒子不想讓母親煩心。”

    “身在紅塵，哪有不煩心的？”長公主看他一眼，“你這孩子當(dāng)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把你娘也算計(jì)進(jìn)去……”

    傅九衢眼尾一撩只是笑。

    “若不用母親的令牌，兒子也請不動(dòng)舅舅出宮啊。”

    今日他們在御街上發(fā)生沖突，趙官家就突然而至，當(dāng)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傅九衢特地讓人拿了長公主的令牌進(jìn)宮，說長公主身子不適，想見哥哥，趙官家這才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從宣德門出來去長公主府，必定會(huì)經(jīng)過御街，當(dāng)然不可避免地撞見，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兒子已向舅舅告罪，舅舅都原諒兒子了，母親也消消息。”傅九衢第二次遞上茶盞，一副負(fù)荊請罪的模樣。

    這次趙玉卿卻沒有去接水，而是不滿地道：“五十大板，著實(shí)原諒了。”

    傅九衢頭痛，“周道子這老不休，如此多嘴……”

    “哼，若不是娘逼問周先生，你便準(zhǔn)備一直瞞著娘嗎？”

    “母親……”傅九衢無奈，“兒子錯(cuò)了。”

    每次認(rèn)錯(cuò)都很快，就是堅(jiān)決不改。

    長公主看著自家疼到心尖尖上的孩兒，想到他就要挨上五十大板，說不出的難過。

    “娘雖從不過問朝中之事，但也不是一無所知。只要你舅舅不生出個(gè)皇子，這勸諫立嗣之事就消停不了。你我母子二人夾在中間，便是難做……”

    頓了頓，長公主伸出手來，撫了撫傅九衢的臉。

    “我兒這次做得對，免得他們總是逼你舅舅做決定，挑拔你們甥舅的感情。這一頓打，我兒受了苦，卻能換來許久的平靜……”

    傅九衢笑開，“那母親還生兒子的氣？”

    長公主收回手，眉尖再次蹙了起來。

    “原本你的婚事娘就為難，想著再拖一拖，等立嗣的事情定下，再做決定。可今日這事一出，咱們和張家的梁子是結(jié)下了，也就沒有什么可猶豫的了。”

    傅九衢面色微沉，抿嘴不語。

    長公主審視著他的表情，“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娘想應(yīng)下曹家的婚事，你看如何？”

    傅九衢沒有應(yīng)聲。

    長公主又道：“說來娘也十分瞧得上曹家，曹皇后賢德，真定曹氏將門之家，你和曹指揮又師出同門，知根知底。雖說曹家的大姑娘心高氣傲，嬌縱了一些，模樣也沒我兒長得好……但好地總能種出好莊稼，等成了婚，她年歲再大些，心性磨一磨，也就好了……”

    傅九衢手上握著那白瓷盞，一直默然。

    長公主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利弊，卻見他沒有動(dòng)靜，神魂都不知飛到哪里去了，重重咳了一聲。

    “你怎么想的？若覺著委屈或是不妥，娘再給你挑。只是，我們已先得罪了張家，若再得罪曹家，往后我兒在朝中恐是難以立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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