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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害怕陸云澤會笑著看著他，然后輕飄飄地問一句：

    “你不是知道嗎？”

    韓立知道，但他寧愿自己不知道，這樣起碼他還能說服自己，站到眼前這個傳送陣上。

    陸云澤是個于世不容的瘋子。這一點韓立再清楚不過，但他卻和這個瘋子做了一百多年的朋友。

    這是為什么，韓立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是因為陸云澤追求的東西，韓立看懂了。

    那是一個很可笑，很幼稚的東西。幼稚到韓立十一歲那年，就再也不相信它的存在了。

    但陸云澤是相信它的存在的，而且堅信不疑。如果在這個世界它不存在，那陸云澤就用自己的手，親自把它創造出來。

    這種東西，叫做公平！

    幼稚、可笑、天真、不切實際……

    韓立可以用各種理由，來嘲笑否定陸云澤的理想。但最后，他卻選擇和這個于世不容的瘋子同進退。

    這到底是為什么？韓立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有些時候，韓立會做一個夢，夢里家鄉不再是那片窮苦的模樣，家里的所有人都不用再忍饑挨餓，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害怕一不小心沖撞了江湖人士，就被人像碾螞蟻一樣碾死。

    家中父母，兄弟，小妹，可以和和美美地住在一起，種地、織布、放羊、經商……

    他可以和家人們生活在一起，在父母面前盡孝，和兄弟們打打鬧鬧。

    他可以看著小妹一天天長大，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然后親自為她準備嫁妝，親自送她出嫁。

    那是隱藏在韓立內心最深處的夢，可他也知道，這個夢永遠都不會變成現實。

    韓立以前覺得，這就是凡人的悲哀。

    但陸云澤卻告訴他，這不是凡人的悲哀，這是這個世道的悲哀。

    他們本來都可以過上韓立夢想中那般的生活，只是早在他們出生之前，就有人把他們應得的一切都奪走了。

    和平、安寧、秩序，以及最重要的，公平！

    在陸云澤口中，那個本應存在的世界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切實際！

    韓立不敢相信，但他卻也想去相信。

    站在這通往美好未來的傳送陣前，韓立雙目中逐漸亮起了光。

    一成不變的未來似乎會很美好，但那終究只是一潭死水，容不下任何一粒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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