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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彥笑著說：“你我有三年沒見，我想足下已然不記得在下。”

    “但也無妨，賭場之交大多如此，少見真情實意之人。”

    “今日我從東海回來，過海門才想起足下。與人打聽，方知殷兄這三年變故，今夜唐突拜訪，只為敘舊。”

    殷學(xué)海聽他言談?wù)媲校约捍_又記不起這位賭場朋友，出神思量：“是我忘了嗎？”

    陶員外說：“書曰‘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劉相公如此有情義，我婿當(dāng)款待。”

    殷學(xué)海回神，相邀劉彥到房中敘話。

    員外吩咐家仆備宴。

    劉彥阻攔說：“我來只與殷兄?jǐn)⑴f，員外盛情在下心領(lǐng)。”

    說話，跟著他家女婿出堂，路上笑語攀談，像是故交一樣。

    如此話術(shù)下，讓殷學(xué)海錯以為‘自己真與他相識’，心里疑惑消減，甚至生出幾分感動。

    自他賭光家業(yè)，淪為落魄戶，往日朋友便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三年來，不曾有一人來看望他，與他噓寒問暖。

    今日卻來了一位記不起來的‘舊交’，言談暖人心身，猶如寒冬一口酒，就是鐵石心腸也要動容。

    劉平旁聽公子和他敘話，察言觀色，暗說：“公子曾說‘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練達(dá)即文章’。”

    “公子練達(dá)人情，真似文章一般，騙起人行云流水。”

    “換做是我，也要落入公子話中，信以為真。”

    穿過莊園南院門，殷學(xué)海讓丫鬟進(jìn)房點燈。

    他站在月下說：“足下遠(yuǎn)道而來看我，小可甚是感動，倘若明日不走，你我游江痛飲一番如何？”

    劉彥笑顏道：“殷兄已非從前，豈能再讓你破費？”

    殷學(xué)海臉熱，羞愧說：“正如足下所見，小可如今寄人籬下。三年面目全非。”

    “但今日朋友前來，使我暖心甚歡，愿盡地主之誼。”

    “幾兩銀子，我出得起。”

    見房內(nèi)燭火明亮，劉彥邁步顧他道：“看來足下身邊無朋友了。”

    這句話，恍如箭矢射中殷學(xué)海心神！

    他張口難言，跟在身后嘆然。

    “足下說的是，我現(xiàn)在身邊無一友，只交得那些賭場薄情朋友。”

    “愿與足下重續(xù)交情。”

    劉平看他一眼，接話道：“我家相公，從不與無義之人談交情。足下可有義？”

    殷學(xué)海羞愧說不出話。

    進(jìn)到房內(nèi)，退了丫鬟，請著劉彥落座。

    劉彥斂袖坐下，說：“家人說話不中聽，足下不必記在心里。”

    “依我看，殷兄是有義之人。”

    “你若無義，早將妻子押上賭桌，此時淪為街上乞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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