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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呼哀哉，旻天疾疫。”

    “呼呼哀哉，下民流亡！”

    “……”

    “世才之祭文果有鬼神氣，只開篇二句就將民恨悲憤道出！”

    “起的好，‘嗚呼哀哉’起的甚妙！”

    “好！詞文無聲勝似有聲，喊出悲恨，方解怨氣！”

    “開篇可見劉世才文章之氣，如鬼唱喝！不俗！”

    ……

    山谷外，夕陽照。

    官家?guī)兹藝跁竷膳裕^看劉世才書寫祭文，心頭各有品談，心外則一篇安靜。

    天上小雨逐漸細潤，劉彥手中筆瀝的很干。

    寫出的字如枯丫老樹，如谷內(nèi)疫鬼，細雨潲在紙上，干墨暈染開，一絲一毫亦如鬼氣。

    陸侯怕雨水散墨，特意讓人在書案下面燒一盆碳火。

    火氣烘烤桌面文章，肉眼可見白紙起煙，恰似文氣揮發(fā)。

    半濕半干的祭文，韻味獨特，單看字就有幾分鬼神氣。

    劉彥這篇祭文體例乃借鑒《詩經(jīng)》西周之風，分作三段七章來寫。

    上段二章，寫的是他這幾日歸鄉(xiāng)見聞。

    大意是：“嗚呼哀哉，上天施暴降瘟疫，讓百姓流離失所，百姓家十室九空，使我家鄉(xiāng)幼童夭折，犁耙生銹，農(nóng)田荒蕪。明年春天如何耕種？”

    中段四章，寫的是官家治疫辦法，文章提到了‘火葬原因’。

    大意是：“當下臨安滿城戴孝，鬼哭人哀，我與官家思定‘治疫六法’，已經(jīng)初見成效。焚燒你等尸是不得已而為，瘟如虎疫如狼，容不得我們?nèi)ハ敫玫霓k法……”

    “這場禍害來的太快，照這種情況發(fā)展下去，現(xiàn)存活人亦有病死一天。唯有刮骨療毒，烈火去疾，才能盡快穩(wěn)定疫情，望鄉(xiāng)親們體諒理解。”

    末段只有一章。

    此章乃大章，前半安撫眾鬼，后半質(zhì)問神明！

    大意是：“鄉(xiāng)親們的疾苦饑寒，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今日來祭祀鄉(xiāng)鬼，我們這些活著的人無不哀矜。”

    “天上的神明何在？為何不擦亮眼睛看看地上疫鬼，你們?nèi)粲袘z憫之心，就請給他們一個安身之所吧！”

    寫到此，劉彥末尾圈句，又在祭文旁側(cè)寫下【十月雨祭·鄉(xiāng)鬼】。

    四顧眾人，見無不是眼紅含淚。

    末尾大章‘問神’之詞，亦道出他們心生。

    劉彥放下筆后，端起‘祭酒’連喝兩口，酒漿入腹，周身發(f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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