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寰宇忽然反應(yīng)過來，難怪自己感覺這般熟悉，竟是自己剛剛才看到過的，那壁畫中手執(zhí)桂葉的仙女不正與面前這尊木雕同為一人嗎。

    唯一一點(diǎn)不同的是，木雕中女子雙手的姿勢與畫中有異，木雕女子兩手放置在前胸，雙手中指與拇指環(huán)扣呈雀首狀，雀喙相觸，雙手食指與無名指相觸，小指輕輕向外翹起，這般姿勢更像是修習(xí)仙法之人正在施訣。

    秦寰宇心中暗自思忖著：“這般奇異的手勢，不知雕刻之人欲表達(dá)何意。”

    想到這里，秦寰宇眉頭一皺，忽而又若有所思起來，心想：“這女子與閬風(fēng)有何種姻緣，否則為何會出現(xiàn)在避囂習(xí)靜的靈臺?！?

    與此同時，秦寰宇的眼前好似飄過聿沛馠那張口角流涎、久懷慕藺的臉，他那流里流氣的聲音隨之自秦寰宇的海腦里盤旋飄來：“誒誒！全天下皆知咱們的師父娶了天下第一美的美人兒天香夫人......”

    “天香夫人？”秦寰宇脫口而出。

    秦寰宇立刻甩了甩頭，對自己的胡亂揣測而感到思衍自責(zé)，怎么自己竟也沾染了聿沛馠的歪氣邪風(fēng)，毫無根據(jù)的琢磨臆測、薄唇輕言起來。

    于是頷首低眉算是對那木雕女子回已歉意。

    ……

    云牙子不愧被譽(yù)為丹圣，果然藥到病除，效如桴鼓。

    接下來的幾日，秦寰宇按部就班的服藥，瘡口很快便幾乎已完全愈合，精神當(dāng)然也健旺起來。

    只是所服湯藥皆是那辛酸苦澀之物，再未見仲夏清甜之湯劑，秦寰宇有時也會嘲弄自己竟然會有孩童貪婪之性，對某一事物產(chǎn)生依賴流連的感覺，更何況那東西是救命之藥，多喝亦無益。

    明知道道理如此，秦寰宇還是經(jīng)常會想起那甘甜清爽、舒筋活絡(luò)、一身輕松的感覺。

    夜里，秦寰宇踱步窗前望著月亮，緊鎖起眉頭。

    自從有了朔日夜里的身體異常發(fā)作，秦寰宇便養(yǎng)成了觀月象的習(xí)慣。

    打他重傷醒來，秦寰宇眼見著月似銀盤，日復(fù)一日又化作玉鉤，臉色逐漸凝重起來，因?yàn)榉綁厣脚c梼杌的一戰(zhàn)讓他明白，自己已經(jīng)無法憑借自我的意識控制朔日里剖心剜骨的焦灼撕裂之痛。

    當(dāng)然，每夜看著滿月逐漸式微的并不只有秦寰宇一人，云牙子的臉色也是隨著月虧而越來越差，眼見朔日來臨的他陰沉著臉，下巴拉得老長。

    本來就相顧無言的兩個人變得更加沉默，丹陽殿里沉寂的只有丹爐里爐火迸發(fā)出的噼啪聲。

    秦寰宇心里其實(shí)是很想詢問朔日那夜自己該如何控制自我，但是他同時也能感覺得到云牙子在躲避自己的眼神，以此來抗拒與自己溝通，于是秦寰宇又生生把顧慮憋了回去，反正隱忍不發(fā)早已是常態(tài)，這世間無人可為自己紓解。

    人盡皆傳靈臺乃世間距離天空最近處，拂手便可在漫天星河里瀲滟閃耀的波光，側(cè)耳即可傾聽到玉輪冰盤的皎月里傳來仙子的低吟淺唱，清脆悅耳。

    而現(xiàn)下，丹陽殿的窗外的是茫茫黑夜，萬籟俱寂，秦寰宇站在窗前吹著冰涼如水的夜風(fēng)，沒有人能夠像他這般企盼著夜夜都能看到靜美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