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樹枝葉之間發(fā)出擠壓摩擦的響聲,這聲響中帶著樹枝的斷裂聲,不像是風聲所致。 我正想走出門查看時,一根粗壯的樹枝從大門口探進事務所內(nèi)。樹皮上的紋路在迅速變換著,每一道褶皺溝壑像流質(zhì)那樣攢動。這流動慢慢沉靜下來,在最前沿的樹枝端上形成一張人臉的模樣。因為樹皮本身粗糙,這張臉布滿皺紋,分不出具體性別,甚至有些抽象。 “我是您的下一位客人,這般入場并不是想要表示什么,只是我的身體被困在了表層之后,我只能在那里游走,還請大人見諒。” “表層之后?是什么意思?” 這張布滿皺紋的臉重新化成某種流質(zhì),再次游走起來。樹枝往門外退去。流質(zhì)順著樹枝流向樹皮與墻面的相交處,墻面上原本的紋理瞬間也流動了起來。流質(zhì)又經(jīng)過地板,攀上木椅的椅腿,椅面,最后停在椅背的表面。 紋理再次慢慢凝固,形成一張人臉。這張人臉與之前的那張很相似,但因為木椅椅背的質(zhì)地比樹皮要細膩很多,這張臉看上去也柔和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猙獰。 “就像這樣,大人。我只能在表層之后的世界中游走,成為我所附著的物質(zhì)的一部分。” “好吧,那你別游走了,就呆在椅子里,這樣也方便我們交談。” “我一開始以為樹枝會是個好主意。樹是活的,當我依附在植物中時,我可以使植物生長,從而到一些我自身無法去的地方。” “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說了這么多了,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椅子上的人臉神情在不斷變換著,但因為木紋的極具抽象,我有點難以觀察它的表情:“我附著在什么東西上面,就是什么。比如我現(xiàn)在在這把椅子上,我的名字就應該是椅子。” “你原本的名字呢?在還沒有附著在任何東西上之前?你有名字嗎?” “那個名字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了,現(xiàn)在請稱呼我為椅子!”這位客人說得理直氣壯。 我思考了一下,用羽毛筆寫下“困在表層后的客人”:“好的椅子,說說你是怎么被困在表層之后的?在那里待了多久了?” “待了多久……”椅子陷入了某種思考中,但它突然大聲說:“我現(xiàn)在不是萬年歷!如果我在一部萬年歷里,我就能回答你的問題!我現(xiàn)在不是日歷,只是椅子!所以我沒有辦法回答你和椅子毫無關(guān)系的問題!” “你和椅子完全融為一體了嗎?” “我就是椅子。如果我愿意的話,我也可以做地板,做一本書,甚至做你手中的羽毛筆。” “做椅子是什么感覺呢?” “沒什么特別的感覺,我會很期待每一個坐在我身上的重量和體溫。如果是最為舒服的重量和體溫,就像是擁抱著我的愛人。如果過重的話,我會比較吃力。只是吃力而已,做為椅子我是沒有半點怨言的。” “你平時最喜歡做什么?” “執(zhí)筆大人,我都說了,我現(xiàn)在只是椅子。所以我不知道除了椅子之外其他物品的感受。” “你只是附著在椅子上不是嗎?你并不是椅子,你也無法代替椅子。你是某種可以選擇的流動性存在。好了,不要和我玩角色扮演了。我在乎的是采訪你的存在,不是采訪椅子。如果我對椅子感興趣的話,也不用你來代為傳話。” 這位客人進行了長長的一段沉默,椅子上的紋理突然再次流動起來。流質(zhì)順著椅子腿流到地面上,向我桌子的方向前進。我連忙啟動金符屏障,屏障自我桌前張開,將木桌和椅子擋在后面。 流質(zhì)順著地板與屏障的交界處攀上金符表面,金符上的符文開始變化,逐漸形成了那張熟悉的人臉。這張人臉自屏障上微微凸起,雙目瞪著我。 “好熱,我好熱。”客人的眼中露出了狂喜,“好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能讓我獲得實體嗎!” “如果你是金符的話,就做好金符屏障的工作。” “但執(zhí)筆大人您說的哦,不要再和你玩角色扮演的游戲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