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格蕾塔一言不發把頭盔夾在腋下,轉身走到事務所門口,停了下來。 “看來閣下是真的不會勉強我的。” “嗯,不說違心之言。” 她沒有轉過身來,好像還在原地糾結著什么。 “你在猶豫什么?害怕傷口被我看到后嘲笑?” “我并不是害怕您的嘲笑,閣下,”格蕾塔緩緩回頭,“如果論嘲笑的話,我在地獄中所接受過的任何嘲笑都沒有我在人間聽到的質疑要可怕。我已經過了那一劫了。我只是有一事不懂,想要請教閣下。” “坐下來慢慢說?” 格蕾塔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回木椅上坐下:“我不懂閣下為什么要讓客人把傷口一遍遍揭開,這個過程不是徒增痛苦嗎?” “也許有些鬼覺得說出來就好了,痛苦在分享中也得到了一部分的分擔。” “痛苦……真的能被分擔?” “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試試看。” 格蕾塔思考了一下:“您是一位感性的人。” “你也是感性的,你的感性被封在盔甲之后。” “我不愿意做一個感性的人,感性只會給我帶來麻煩。他們總說‘女人就是因為太感性了,所以無法在戰場上利索地砍下對手的頭顱。’” “感性的對立面是完全的理智,甚至理智到冷酷。” “閣下想要說明什么?” “感性不是壞事,越是感性的人,越有冷酷無情的一面。人性本身總是需要在對立面得到互補的。” 格蕾塔停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她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閣下,這個世界為什么這么不公平?為什么身為女性要遭受那么多的歧視,那么多不公的對待,那么多的磨練?” “你從這些歧視,不公和磨練中學習到了什么?” “我要把自己武裝起來,徹底武裝起來。只有比男人更強,更完美,才能不被世人嘲笑,才配得起家族的榮耀。” “為什么一定要和男人比?為什么一定要比?” “這會證明我是一個更好的騎士,也會證明女性也能夠做騎士。” “很累嗎?” 格蕾塔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承認了:“有一點。” “就算是受到這么多磨練,甚至到了死亡之后,你還是選擇繼續你的騎士生涯?” “是的,家族的榮耀需要傳承。” “從16世紀初到現在,你的家族已經更迭了很多代了。你死后也應當與你生前的家族脫離關系了,為何還糾結于家族的榮譽?你在意的可能不是家族的榮譽,而是別的什么吧。” 格蕾塔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下,好像想要隱藏被說中的無措。她發出嗯的語氣詞,又是深呼了一口氣:“我想要證明我不比男人差。” “向誰證明?” 格蕾塔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聲音小小的:“向,向我的父親。” 我沒有說話,給她一個手勢,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我曾經有兩個哥哥,他們本來會繼承家族榮譽成為騎士。然而兩位哥哥都不幸在少年時得了瘧疾,早早地去世了。他們走的時候,一個18歲,一個13歲,我那年7歲。我的母親次年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 父親從此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繼承家族榮譽。然而無論我如何訓練,父親都會說‘如果大哥還在的話,他一定跑的比你快。如果二哥還在的話,他一定動作比你更利索。’ 無論我做什么,他好像都不滿意。他希望我成為男人。 不,不,他希望我超越男人,成為另一種神明般完美的存在。” “然后呢?” “我努力訓練,以帝國第一的成績從皇家騎士訓練團畢業,獲得了哈布斯堡家族家族的青睞。妮可拉小姐讓我成為她的貼身騎士,效力這樣一位王室讓我覺得十分開心。我開始感謝父親對我所做的一切折磨。” “那你是怎么到地獄中來的?” “我殺了我的父親。”格雷斯語氣平淡,聽不出波瀾。 “騎士團的一項隱蔽訓練是培養刺客,對于如何悄無聲息地處理掉一個活人是我們的必修課。”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