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隧道入口處,時間和空間在其中攪動,我盯著看了一會兒,便產(chǎn)生了暈眩感。 有件事情——無論我活著,還是死了,都非常不喜歡——就是別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確這么做省了不少動腦的功夫,說去那里就去那里,來這里就來這里。按部就班的代價就是無聊——而比起無聊來說,我寧愿選擇去解決復雜的問題。就算困難到一次次陷入絕境,但拼盡全力解決了問題之后的那種欣慰和成就感,是很多其他事情都難以比擬的。此時又十分想用跳傘這個比喻了,但想了想,之前說的已經(jīng)夠多,就此打住。 我如此特別強調這一點,也就是說明:只有蠢蛋才會跟著阿爾藍跳進那個令人暈眩的隧道里! 隧道的另一端通向哪里我一無所知,阿爾藍本身來自于哪里,我也毫無概念。我不想給自己找多余的麻煩,一點都不要。 既然我需要一個人類的身體在人間繼續(xù)體驗生活,那天元蛇造珠還是得找找。但是比起有個人類的身體來說,在地獄里好好記錄下地獄眾生們的故事,這才是本職工作啊! 戰(zhàn)爭的確是不會屈就我的性子,讓我想?yún)⑴c就參與,想離開就離開。也許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也許我已經(jīng)是其中的一部分。 不過轉念想想,我本身就是這世間的一部分。活著也是,死了也要在人間與地獄之間來回穿梭工作。若在此期間,戰(zhàn)爭真的發(fā)生在了我的頭上,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若是不小心魂飛魄散了,倒是連戰(zhàn)爭都不用參加了。 說到底,閑散慣了。戰(zhàn)爭也好,阿爾藍,耋梁,孟婆也好,說的話越多,風聲就越大。我在這風中被刮累了,是時候重回事務所了。 我沒有搭理阿爾藍的隧道,轉身躍入地獄之中。 事務所的木桌上薄薄地積了一層白灰,空氣中彌漫著冷清的味道。 我打開了所有的門窗,血海海風涌入事務所,白灰被瞬間卷起,螺旋著在空中盤旋了兩圈,四散而去。我拂去桌面上的灰塵,重新鋪上筆墨紙硯。桌上的普通毛竹筆用的還是有些不太順手,不過當下也不好過于挑剔。 門口的蓮花燈亮了,事務所迎來了第四十七號客人。 “執(zhí)筆大人!終于又開門啦!”興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聽起來像是個孩子。 “請進。”我說。 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孩子走了進來,七八歲的樣子。深藍色的二戰(zhàn)德國軍裝在他身上被裁剪的剛剛好,過大的軍帽扣在他的腦袋上。 “希特勒萬歲!(heil hitler)” 孩子的右手向前四十五度方向舉起,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某種瘋狂。 “執(zhí)筆大人,你怎么不舉手?” “我不想舉。” 孩子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魯格p08指著我的腦袋。 “去死吧!” 他說著,扣動了扳機。砰砰!槍口瞬時冒出火星,兩顆子彈穿透我的靈體向后飛去。兩本無辜的書脊上留下了兩個冒著煙的彈孔。 “說吧,我該如何稱呼你?”我慢慢移開孩子的槍口,這么問他。 孩子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又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槍。 “威利(willie),”孩子雙手抱著槍坐回青石凳上,“我不明白。” “人間的武器在地獄中大概是沒有用的,就像地獄的法器在人間也只是裝飾品而已。”我晃動了一下左手的玉鐲,“威利,你今天找我是為了什么事情?” “我要征服這里!”威利大喊道。 “哦?你打算怎么征服呢?” 威利指著事務所門外:“門外那些奇形怪狀的丑東西!都殺掉!統(tǒng)統(tǒng)殺掉!只有我這樣的人才值得活下去!” “你這樣的人是什么樣的人!” “高貴的日耳曼人!德意志高于一切!” “但你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你現(xiàn)在在地獄里,和外面那些鬼怪沒什么兩樣,都是地獄眾生的一部分。” “你騙人!我怎么可能會到地獄這種地方!” “其實地獄也挺好的,比如沒有種族歧視這件事情。” “你這骯臟的亞洲人,根本就不配活著!”威利還在大喊大叫。 “是啊,我現(xiàn)在沒有活著。死的還挺徹底的。” 威利拿起格魯手槍,又是對著我連開了四五槍。子彈接連穿透我的身體,扎進書籍中。 “夠了。” 手腕上的玉鐲發(fā)出綠光,綠色的能量瞬間包裹住了威利的手槍。手槍從威利的手中脫出,在綠光的包裹下飄到了我的手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