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何愁無路上青天-《仙子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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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踏踏踏——
細密雨珠,落在無窮無盡的密林間,急促腳步在雨幕中時隱時現,還有后方遙遙傳來的獸嚎和呼喊:
“別跑了,給你個痛快?!?
兩道人影一前一后,在沒有盡頭的林間穿行,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要跑多遠,皆是汗如雨下,氣喘如牛。
漸漸地,跑在后面的人,有點跑不動了,速度開始放緩。
但速度放緩的人,并非修為淺薄的王銳,而是已經快到強弩之末的左凌泉。
左凌泉自幼習武,強在無與倫比的爆發力,但爆發力再好,終究是肉體凡胎。
一個凡夫俗子,哪怕是在逃生的情況下,又能全速跑多遠?
正常情況下,全速沖刺跑半里都是猛人,左凌泉跑了近五里。
而王銳哪怕只有煉氣三重,也有一身真氣為依仗,只要真氣未耗盡,體內真氣源源不絕反哺身體,跑多遠都累不死,后面追殺的六名修士同樣如此。
人力終有窮盡之時,但天沒有。
左凌泉以前不相信這句話,但現在發現,確實如此。
不服也好、不甘也罷,都沒法擺脫身體的逐漸脫力;想鼓起一口氣,這口氣卻越來越短。
左凌泉眼神依舊銳利如劍,但青紫的臉色和擂鼓般的心跳,一直在提醒他該停下來休息了。
但是停不了,停下來得死!
王銳呼吸同樣粗重,埋頭往前狂奔尋找著生路。
自從上次被救,在王銳心里,左凌泉便比他強太多,從未想過左凌泉會跟不上的問題。
但跑著跑著,王銳也發現了左凌泉距離在拉遠,直到后面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左師兄?!”
王銳連忙止步,回頭用最小的聲音詢問。
左凌泉站在了原地,手里提著長劍,雨水從劍鋒點點滑下;他背對著王銳,身上汗氣蒸騰。
王銳不明所以,謹慎望著后面,小聲道:
“左師兄,快跑,這些人馬上就追過來了?!?
左凌泉看著后方森林的深處,全力調整呼吸,抑制肌肉的顫抖,聲音平靜:
“跑是死,不跑也是死。劍客,豈能背對敵人活活跑死。你先走吧,我殺出去?!?
王銳其實知道跑也是死。
后面的六名修士,其中有五個至少都是煉氣八重往上,無論拼耐力還是戰力,都毫無懸念地碾壓他們。
現在拉開些許距離,只是因為幾個游方術士跑不快,持盾的武修怕左凌泉埋伏偷人,刻意放緩速度抱團罷了,有兩只獸類在后方追蹤痕跡,跑再遠也甩不掉。
但繼續跑,至少有一絲絲生機,萬一師長們趕過來了呢?
棲凰谷在百里開外,其實指望師門,還不如指望山里冒出一只大妖,把幾名野修嚇跑。
但再不切實際,總是有點指望的,回去可是必死無疑!
王銳快步走到跟前,正想勸左凌泉別意氣用事,但看到左凌泉青紫的面色,明白左凌泉為何停下了——再跑就得活活跑死。左凌泉唯一的生機,只有趁著還有點力氣,回去殺掉六個對手。
王銳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應對。
“你走吧?!?
左凌泉深吸了口氣,提著劍往前走去。
王銳遲疑了下,回頭看了看長青山深處,又看了看左凌泉的背影,最終還是咬牙,跑到跟前,一把拉住左凌泉:
“師兄,別這么莽,要智取,我有辦法?!?
左凌泉頓住腳步,轉眼看向王銳,眼底也有一絲期盼。
畢竟局面已經無解,若是有一線生機,又有誰愿意破釜沉舟回去送死。
王銳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左右看向茂密雨林,然后指向一棵大樹的樹冠:
“師兄,你在那里埋伏好。我小時候得過一份大機緣,學了一招秘術,以前在棲凰谷都不敢亮出來。現在不用也不行了,你看我的即可?!?
說話間,王銳從腰間取出水囊,遞給左凌泉:
“對了,施術需要人血,師兄你滴幾滴血在這里面?!?
絕境之下,再不靠譜的法子,都得試上一試,總比搏命強。
左凌泉遲疑不過轉瞬,還是相信了王銳,接過水囊灌了口后,以劍刃劃破手指,將血液滴在其中,然后遞給王銳:
“夠不夠?”
“夠了,把傷口處理好,別被追蹤的獸類提前發覺?!?
王銳接過水囊,快步跑向后方,而后方的獸類低吼也愈來愈近。
左凌泉處理好手指的傷口,隱匿行跡,輕手輕腳來到遠方的大樹旁,爬上大樹,在樹冠間隱匿好身形。
很快,六名身著黑色披風的人影,在視野盡頭的樹冠下露出身形,快速朝這邊行來。
透過密集的樹冠,隱隱能瞧見持刀盾的人走在前方,其余五人走在后面,分別注意著周邊,而兩只通體烏亮的黑豹,在前方追尋著蹤跡。
左凌泉屏息凝氣,在樹冠間等待著機會,同時也注意著王銳消失的方向,想看看王銳到底藏著什么樣的東西,能在這種絕境之下翻盤。
可惜,左凌泉等了很久,也沒能瞧見什么驚天動地的東西出世。反而是遠方幾個野修愈來愈近,最終走到兩人方才停留的地方,隱隱的話語,從夜雨間傳來:
“腳印消失,好像沒跑了……”
“沒有真氣傍身,跑這么遠已經很不可思議,估計是隱匿行蹤慢慢走了……”
“小心埋伏,趙澤,找到蹤跡沒有……”
“等一下……豹子聞到了血腥味,兩個人的,往西南邊去了……”
“追?!?
……
密林之間,六名修士提防著四面八方,朝西南方移去,漸行漸遠。
左凌泉如遭雷擊!
他死死盯著遠去的六人,呼吸已經停滯,眼珠卻無法抑制的微微顫動。
……
“施術需要人血,師兄你滴幾滴血在這里面……”
“學過一招秘術……你看我的即可……”
……
方才的言語還歷歷在目,現在左凌泉看到了。
什么狗屁秘術,誘敵之術,以命換命罷了!
他是救了王銳一次,但沒想到王銳竟然以這種方式還他!
左凌泉握著劍柄的手,指節發白,纏繞黑繩的劍柄,似是要被捏碎。
方才還走投無路,現在一條生路,就這么擺在了面前。
理智告訴左凌泉,他應該把握這個機會。
不要出聲,不要莽撞,有任何意氣用事的地方,兩個人都會白死,白白浪費了他人的付出。
敵人已經走遠,他現在只需要等上片刻,再小心些往反方向遁去,便有機會逃出生天。
左凌泉在這樣做,也應該這樣。
但他不甘心這樣!
他從三歲起起早貪黑練劍,練了十四年,從未懈怠過哪怕一天。
他近乎嚴酷地壓榨自身潛力,近乎固執地刺出一劍又一劍,為的是什么?
為的是此生不弱于人。
為的是在這個有人能搬山移海的世界站穩腳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他人為你而死,卻無能為力。
因為這種事,有第一次,以后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今天領了這份情,以后可能出現比著還鉆心的局面,到時候難道還繼續茍且偷生?
這次的敵人確實強大,強大到看不到任何機會,但敵人什么時候不強大?
人只能挑選朋友,而不能挑選敵人,如果每次都指望敵人弱于自己,那練這劍還有什么意義?
霹靂——
電光劃過蒼穹,雨林化為白晝。
左凌泉攥緊陪伴十余年的長劍,盯著幾名野修遠去的方向。
敵人已經走遠,遠處傳來獸嚎,還有奔跑和呵斥聲。
王銳已經被發現,跑不了多久。
勝算幾盡于無,破釜沉舟殺過去是莽夫行為,不可?。?
現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
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浩瀚天威之下,綿延無際的雨林間,六人結隊快速行進,跟隨兩只黑豹,追尋在樹林間逃竄的敵人。
雨勢忽然變大,雨珠如黃豆,砸在樹冠之上,發出的噼啪聲響,甚至壓住了獸嚎和交談聲。
千藤老祖被幾人護在中間,追逐間抬眼看向樹冠上方,臉色略顯凝重:
“雨怎么突然下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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