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一天傍晚,竇白軍家的左鄰右舍,那四戶人家都去幫羅旋鋪路去了。 一來呢,修自己家面前的路,那好處就不用說了。 另外去幫羅旋修路,還能得到一些粉條。 難得遇到這種好事情,直把那四戶人家樂歪了嘴、臉上笑開了花。 幾家歡喜一家愁。 外面工地上大伙兒有說有笑,干的是熱火朝天。 但竇白軍家里面,此時卻是陰風慘慘、愁云密布。 竇白軍的婆娘葉二娘,一臉哭兮兮的站在竇白軍面前,“他爹,家里...家里還有錢嗎?” “什么錢?” 竇白軍一頭霧水,“你哭兮兮的干啥?自打嫁給老子,我是缺過你的吃,還是短過你的喝了?你擺臉色給誰看?喪氣!” 葉二娘愁眉苦臉的回道:“晚上做飯沒鹽了,洋油燈里也沒煤油了。” 竇白軍眼一瞪,“沒鹽、沒洋油了你就去買呀,代銷店里還少嗎?” 葉二娘懦懦道:“可,可我身上沒錢啊。你不是還有一點燒酒錢嗎?” 竇白軍不耐煩的擺擺手:“沒錢就先賒著!真是能花,上個月才給你3塊錢,咋就花完了呢?” “前些天,我...我兄弟過來借了1塊3角錢,去應急。” 葉二娘紅著臉道:“現在代銷店那個戴紅梅,不賒賬給我家了...不僅如此,她娘還催我,讓我把以前的賬結一結。” “什么?!” 竇白軍聞言,猛的一下站起身來,“戴大娘這老娘們兒!咋還信不過我?咱好歹也是生產隊里的監督員,在隊里也是有頭臉的人,咋還不能賒一點東西給老子?我找她說說去!” 說完, 竇白軍穿著個背心兒,就準備往外走。 身后傳來他婆娘急急忙忙的聲音:“哎,把把你的衣服披上。” 這竇白軍出門,不披上那件已經褪的看不出底色的舊軍裝,咋能行呢? 沒派頭。 竇白軍大熱天的,披著那件厚軍裝就出了門。 等到他邁出自己的院門。 看見旁邊鄰居家院子前,那一段已經被平整得整整齊齊、還鋪了一半石塊的路面,心中不由涌上一股怒火:“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野耗子!不去田里面偷玉米棒子,非要把這些破石頭往這里搬!” 說著, 竇白軍一腳便狠狠地踹在堆積在路邊的石頭堆上! “哎喲,疼死老子了!” 竇白軍的破布鞋蹬在石塊上,那些青石顯然比用碎布頭做成的布鞋,要硬上不少。 他一腳踹下去,石頭只是晃了晃,可他自己的腿,倒是顫抖了半天! 等到竇白軍的彎下腰,仔細查看自己的腳,卻見布鞋前面的破洞之中伸出來的大拇指,上面的指甲已經裂開。 一絲鮮血,從縫隙之中緩緩滲了出來。 捂著腳背,竇白軍倒吸了七八口涼氣,這才從劇痛中緩過氣來。 瞅見左右無人,只見他伸手從石頭堆里抱起一塊大石頭,便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石屑紛飛,很是解氣。 扔完石頭,竇白軍一瘸一拐地便往戴紅梅家的代銷店走去。 當他路過前面那一截、還正在整修的路段時,便看見丁大爺、張大叔。 還有生產隊里不少男男女女,連同自己的左鄰右舍那四戶人家,都正在那里賣力的干著活。 丁大爺一見到他,便開口打趣道:“呀,戴大監督員,你又來指導工作了?” “哼!” 竇白軍冷哼一聲,“拿著公家的工分,去替私人干活!一群沒有原則立場的家伙!” 生產隊里的會計代老師聞言,不禁眉頭一皺,“竇白軍同志,你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你這么一說,感覺我們這些生產隊里的管理干部們,都集體失職了一樣。” 竇白軍道:“你們在出工的時候,一個個蔫不拉幾的,替私人干起活來倒是生龍活虎,這不是損公肥私是什么?” 隊長彭志坤聽到這里,不由放下手中的鐵錘,緩緩站起身來。 對竇白軍道:“竇白軍同志,我希望你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 如果你覺得我這個生產隊長,工作中有失誤、甚至是不稱職,你可以去大隊、去鄉公所里找上級反映。 在上級沒有做出評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在我們這些生產隊的干部面前,說這種不利于安定團結的話。” “哼!你們放心,我會上向上級反映這件事情的。” 竇白軍冷聲道:“而且,我還會懇請上級,派人來調查某些人的財產來源的!” 說完, 竇白軍把雙手往后背上一背,強忍著腳趾頭上傳來的陣陣劇痛,昂首挺胸的便往代銷店而去。 在戴紅梅家的代銷店前面,有一個小小的場壩,院壩邊上種著幾棵槐樹。 等到竇白軍走到槐樹下的時候,不禁又開始躊躇起來:自己家自打過完年,如今欠代銷店里,已經有十好幾塊錢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