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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汗！”達巴木托驚呼一聲，急急向前邁去。

    趁他們不注意，阿弱又狠狠推了阿爾云果一把，對著寒風(fēng)扯著嗓子喊道：“東厥人來了，大家快跑！——”她帶著顫音而尖銳的聲音在夜里顯得格外側(cè)耳，也打破了表面的平靜。

    “二汗您受傷了？！”達巴木托伸手將他扶住，看著他手背上的傷口驚愕不已。

    阿爾云果縮回手隨意在自己衣服上蹭了一下，抬頭望向眼前緊閉上的木門，眼睛冒出宛若會焚燒掉一切的怒火。

    阿弱剛剛那一嗓子明顯起了作用，村子里的人開始騷動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入耳。阿爾云果知道，這是村民們在驚醒后準(zhǔn)備逃往了。

    “自不量力！他怒目四顧，牙齒死死咬著嘴唇，面色鐵青地大手一揮，怒不可遏地吼叫道，“你們帶著人去前面，給我統(tǒng)統(tǒng)殺光一個都不準(zhǔn)留！”

    他手下的人得了令，眼睛冒出星光來，摩拳擦掌一哄而散，這是嗜血的興奮。

    阿弱聽著外面響起的喧鬧聲，心里已經(jīng)怕得要死，仍然緊緊將白須老人護在身后。

    “阿弱，你趕快跟他們逃命去吧，師父不過是將死之人......”白須老人聽著撞門的聲音愈來愈強烈，硬撐著一口氣有氣無力地勸說道，“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師父我早就死了，哪里還有命活這么大，我是絕對不會扔下師父不管的！”阿弱應(yīng)是害怕和絕望到了極致，只見她鼻翼張得大大的直吸氣，額角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短襖卻止不住微微顫抖，用微不可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阿弱死死盯著那扇被搖德嘎吱作響的木門，村莊里的木門又哪里經(jīng)得起撞？沒有幾下就被他們踢開了，本就搖搖欲墜的門框隨著木門一起脫落倒下，頓時屋子里煙塵彌漫。

    “咳咳咳——”達巴木托被這突如其來的煙塵嗆住了口鼻，皺著一張臉使勁咳嗽，稍微緩了一點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這什么破地兒！嗆死老子了！”

    阿弱紅著眼睛瞪著他們幾人，看阿爾云果一步步慢慢朝自己逼近，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一定會遭報應(yīng)的！”

    “報應(yīng)？！”達巴木托指著阿弱笑道，“二汗您聽聽，她說報應(yīng)，咱們手里頭這把刀，殺過的人多了去了，還怕什么報應(yīng)！哈哈哈——”

    粗狂地笑聲響徹整個屋子，吵得阿弱都覺得要耳鳴了。

    “落葵......落葵......”

    阿爾云果尋著這微弱的聲音看去，這才注意到床上躺著的那個骨瘦如柴的白須老人。

    “怎么了師傅？”阿弱趕緊回身蹲到床邊關(guān)切問道，“是不是覺著哪里不舒服了？”一面還不忘警惕地注視著他們。

    白須老人這次努了努嘴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能十分緩慢地搖了搖頭，弧度小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剛剛清亮的眼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有些渙散。

    阿弱知道已經(jīng)到時間跟師傅說再見了，忍不住喉嚨一澀，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

    “二汗！咱們跟她這個娘們浪費什么時間？哎！”達巴木托看著眼前兩人婆婆媽媽的樣子，著急得跺了跺腳，咬牙說道，“兄弟們都在外頭等著呢！咱們一刀下去就完事兒了，得趕緊過去呢！天亮之前要是趕不到西陵和他們匯合，那一切就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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