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開的門-《玫瑰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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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著臉站了好一會,嗓子又開始作癢了,她咳著慢慢解開睡衣,客廳里的談話聲,每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哪有勇氣擰開水籠頭,留給別人一個遐想的畫面。
“我出去一會。”冒味闖閨房的登徒子說道,“麻煩你照看下靈瞳,我馬上就回來?!?
這人把這當他家了,在深夜里出入自如。
“好的,我明天不用上班,晚睡沒關系的?!鳖佇∥灸贸鍪蹣切〗愕膶I精神,笑意如春風般和煦。
門打開,又關上了。
遲靈瞳飛快地沖了個戰斗澡,頭發胡亂洗了下,就急匆匆地沖出來了。
“他再過來說我又睡了……咳……”她對顏小尉說。
“憑什么我要為你做個撒謊的女人?”顏小尉哼了聲,腰一扭,進自己的房間了。
“咳……好人做到底呀!人家還病著呢!”遲靈瞳追在后面嚷。
“人家心還酸酸的呢,什么時候好男人能看到我這顆閃亮的星?”顏小尉回頭,做出一副幽怨樣,緩緩把門關上了。
遲靈瞳托著暈暈的腦袋,無力地站在屋子中央。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她本能地驚得一哆嗦,拖了好幾分鐘,才慢騰騰地走過去。
“挺快的嘛!”外面的人笑得一臉慈祥,手中拎了兩個紙袋。
她把門只打開了一點,手伸向紙袋,“謝謝。時間太晚,你早點……”
“有點燙,我來!”那人撥開她的手,用胳膊肘把門推開,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
“裴迪聲!”遲靈瞳對著天花板直翻白眼,這也太肆無忌憚了。
“病得不算重,中氣挺足的。快上床躺著,我馬上進來。”他擰著眉摸了下她的額頭,回身把紙袋放在桌上。
暈,這話聽著怎么……怎么那樣曖昧呢?
他回過頭,看她一動不動,“想要我抱?”
遲靈瞳差點跳起來,“裴迪聲,做人不要太過分,我是病了,可是還沒病糊涂。”
“沒糊涂還頂著一頭濕發在這兒沖我瞪眼,想明天病得更重,就繼續去設計圖紙”他說得自然,面不改色。
“你……你偷窺我的……成就?”她想起枕頭邊的資料。
“你連根線都沒畫,還成就呢?快進去,你室友在聽著呢!”他轉身走進了廚房,不理她了。
她對著他的背影揮了下拳,老老實實進了房間,乖乖上了床。也沒什么可矯情的,睡相早被人家看光光,馬后炮似的把床上散亂的衣服收了下。身體虛弱得如風中柳,洗過澡,說了幾句話,已是氣喘吁吁。
裴迪聲端著一只碗、一個碟子從外面走進來,用腳把門帶上,碗里裝的是煮得糯糯的南瓜粥,碟子里裝得是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梨。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拉把椅子坐在床頭,從紙巾盒里抽了幾張墊在她的頜下,“先吃粥,還是先吃梨?”
她瞇起眼打量著他,兩人是認識幾月有余,但好像還沒熟到如此親近的地步??墒撬@些自然的表情與動作,讓她覺得他兩人已認識很久很久,且相處特和諧,你親我愛。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別拉了。我第一回見到你,就知道你的三圍、腿形、腰身……”
遲靈瞳不由自主抱住雙肩,似有一種赤身裸體的感覺,“你胡說八道。”
裴迪聲奇怪道:“我們都是搞設計的,一眼看過去,樓高樓寬都會了然如心。你這么個小女生,站在我面前,還不清楚?”
“清楚也不能說出來?!彼恋馈?
他笑笑:“粥有點燙,先吃片梨潤嗓?”
她眨了下眼,突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傻問題,“是不是你對前幾任女朋友都這么體貼?”
“你承認是我現任女朋友了?”他面不改色地笑笑,口氣溫和極了。
“我才不是。你……前科累累,罪惡滔天,桃花處處開,我才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彼龔牡写亮似娣胚M嘴里,一片清涼的甘甜直達心底。
“昨晚為我受委屈了?”
裴迪聲天外飛來這一句話,遲靈瞳愣了半天,直直地看著他。
“嗯,這是我給你惹的麻煩,我承認,別用這種充滿怨念的茫然眼神瞪著我,我真的沒有透露我對你是存在幻想的,也不知她打哪知道的。”
“你們心有靈犀!我真想不明白,明明如此相愛,卻要做一對隔岸相望的怨偶?難道愛情不催人淚下就不叫真愛?”
裴迪聲研究性地看她一眼:“一定要把自己置身事外,于是,就與我毫無干系,你在臺下拍掌叫好或喝倒彩就行了?”
她咽下一口梨:“目前我的確就是一觀眾!”
他縱容地捏了下她的鼻子:“調皮。昨晚為什么不和我說?”
她戳了一片梨,遞給他:“你也吃一片吧!”
“別,梨不能分著吃。”他推開她的手。
“為什么?”一碟子呢,她一個人吃不下。
“梨分著吃,將來就會遠遠的分離,相見無期。沒聽說過?”
她呆呆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把碟子挪到懷中,“我以后還想和你合作設計呢。那你吃點粥?!?
裴迪聲眼神閃了閃,隨即平淡地問:“還是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
“實話說,我很受寵若驚。但我在沒有搞清楚你撲朔迷離的上次愛情時,我覺得我還是悠著點好。為什么你的女友會成了你的嫂嫂?”
“商業聯姻的結果。”
“你以為你真在寫小說,這可是飛速旋轉的e時代,那些老掉牙的劇情不太能打動人的。你哥這么好說話,為了家族利益,就接手了弟弟的女朋友?然后你和她,一個在深宮流淚到天明,一個流浪在異鄉的街頭?你們現在真的可以調整彼此心中的位置?”
“你沒有身處那樣的環境,就不要隨意評論別人?!迸岬下暋膀v”地站起來,臉色很是難看。
氣氛有點僵了。
良久,遲靈瞳打破沉默,“所以我覺得我們還需要了解了解,各自都多點選擇的機會,免得這世上又多了一對怨偶。”
有些男人,可以把自己的現在和將來雙手托給你,不留一點余地,但關于從前,卻一點也碰不得,那是他心底的繭,一層層地包裹著,他縮在繭中,只在夜深人靜、孤身獨影時,才會悄悄地回味。他會黯然失笑,會輕輕一嘆,會默默流淚,這一面,他不愿和任何人分享。
幸??梢院唵?,可以糊涂,但遲靈瞳卻要大張著眼,把什么都看清楚。愛是自私的,不能有一點縫隙。接受一個人,接受他的現在,接受他的將來,也包括他的從前。
一個對從前吝于提起的男人,有兩個解釋:一是從前不堪回首,二是從前是刻在心底的。裴迪聲屬于哪種,她分析不出來,那就讓自己保持冷靜、理智,別被愛的潮水沖垮了堤壩。
說真的,裴迪聲用千萬身家為她創建“憩園”,那一刻,她震撼、感動。但后來細細想想,裴迪聲為了她這樣一個平凡的女子傾其所有,是為了說服她,還是為了說服自己呢?
裴迪聲沒有再說別的,苦澀地傾傾嘴角,摸了摸她的頭:“等一會把粥吃完再睡。我明天給你打電話?!?
“好!”遲靈瞳真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還能笑得非常燦爛。
她下床送他出去,他關照她把門鎖好。
等了兩分鐘,她把客廳的燈熄了,走到陽臺上,看著他站在車邊仰起頭,看著她公寓的方向,指間的煙頭一明一滅。
就這么相對著,默默的。
一陣夜風吹來,鼻子癢癢的,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不知不覺,青臺的秋意已這么濃。
第二天,裴迪聲的電話沒有如約打過來,仿佛心照不宣,遲靈瞳也沒打過去。她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聽海閣的設計中去,人要么在公司,要么在公寓,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陳晨說再這樣下去,她完全可以競爭五一勞動獎章。第十天,設計雛形出來,遲靈瞳長長地吁了口氣,隨即又有些悵然若失。必須承認,裴迪聲不是風,掠過她的湖面,還是留下了某些痕跡。遲靈瞳可以毫無保留地和孔雀聊希宇,也可以肆意地和顏小尉揶揄楊陽,但是關于裴迪聲,她像個堅守秘密的地下情報員,點點滴滴都鎖在心底。她沒有戀愛經驗,性子也別扭,她試著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分析兩人之間的相處,她覺得自己不夠大度,但也沒有錯。她不知眼前這局面是暫時僵著,還是代表結局已經寫好。
這樣糾結著,感冒又初愈,人看著清瘦了下去,本來就大的眼睛更像占了大半個臉。電梯里遇到樂靜芬,樂靜芬以為是她為工作所累,一感動,特意批了三天假,讓她好好休息。
遲靈瞳決定回濱江一趟,剛好蕭子桓要為即將開張的江鮮館去濱江考察大閘蟹,順便捎上了她。
曾經的家已轉售給別人,遲銘之租了套八十多平方的公寓,四口之家已是很擁擠,回濱江只能住酒店。遲靈瞳在網上訂了房,下單時,眼淚差點流下來。濱江,似乎是別人的濱江,和她沒一點關系了。從小到大,多少美好的回憶,突然系都無處系。一個沒有故鄉的人,像一枚蒼耳,粘在哪落在哪。
孔雀說在街上遇到遲銘之,差點沒認出來。頭發亂蓬蓬的,胡子也沒刮干凈,衣襟上白白的,沾的不知是粥斑還是奶漬,兩眼血紅,像幾百年沒睡似的。遲靈瞳聽著,隔天就去銀行查看了下卡里的錢。
蕭子桓開著蕭子辰曾經用來英雄救美的黑色奔馳,嘴上叼著煙,早早地來樓下等著了?!斑@會不會太招搖?”這么高貴的車用來出長途,遲靈瞳心有憐惜。早晨溫度很低,一開口呼出一圈白氣。
蕭子桓斜睨著她,拍了下她的頭:“笨,這車就是用來顯擺身家的,不然誰開呀,老氣橫秋?!?
遲靈瞳點頭,蕭子桓這造型應該配一輛拉風的越野吉普,音樂開得震天響,懷里擁著一比基尼的美女,在沙漠上瘋狂馳騁。遲靈瞳眨眨眼,車內真有一美女,不過沒穿比基尼,而且看著面熟。
美女也一臉驚異。
蕭子桓不自在地撓撓頭,一本正經地說:“隆重介紹下,時尚界未來的新星、青臺市十佳車模之一,陶嫣然。”
想起來了,希宇牽在掌心里的“洋娃娃”。遲靈瞳笑瞇瞇地沖陶嫣然打招呼。洋娃娃今天打扮得很清純,灰色毛衣,洗得發藍的牛仔褲,板鞋,扎馬尾,素顏朝天。
陶嫣然也認出了遲靈瞳,人都傻了,她緊張地看了看蕭子桓,又懇求地看著遲靈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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