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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窗外有窗-《玫瑰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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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雀真的是個很“作”的女人。

    “妞,雙方父母都沒見過面,我和子辰只是交往不錯的男女朋友,住他家里不合適,我當然要住你那里,不然我去酒店!”她用午夜里攝人心魄的魅惑嗓音對遲靈瞳說。

    遲靈瞳牙都酸掉了,把手機從耳邊挪離一寸:“你都金屋藏嬌幾年了,一句交往不錯,程度不嫌太低嗎?你上次還說住他家的。”

    “人家思前想后,不想給他爸媽留下不好的印象。”

    遲靈瞳可以想象此時孔雀講話的神態,扭著纖細的腰肢,美目流轉,秋波蕩漾。“好啦,你想與我擠一張床就來吧!”遲靈瞳實在抵擋不住她的魅功,作投降狀。

    “那你來機場接我。不見不散。”說完,孔雀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遲靈瞳對著手機傻住,青臺也是蕭子辰的地盤,他家連接機的人都沒有嗎?

    寶貴的周休時間就這樣給孔雀一個電話毀了,遲靈瞳不情愿地起了床,嘀嘀咕咕地去洗手間梳洗,想著晚上還要大失血的錢包,心情就更不好。昨天,希宇生怕她食言,還特地打電話來提醒她,說現在青臺是旅游旺季,稍微好的餐廳都要預定。他想和她確定下吃飯的餐廳和時間。

    說真的,那一刻,她挺想賴賬,如果沒有孔雀和蕭子辰的話,請這種客人吃飯,簡直是自虐。

    遲靈瞳扭頭看窗外的天空,瓦藍瓦藍,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梳洗出來,遇見蓬著個頭、穿著性感真絲睡衣的顏小尉睡眼惺忪地從房內出來。“呃,你今天沒出門?”顏小尉的周休比上班時都要忙,日程安排得滿滿的。一大早,就有車等在樓下。

    顏小尉噘起嘴,白了她一眼:“還不是幫你陪那個楊博士,要聽他傾訴,要安慰他受傷的心靈,累死我了!我只想睡覺,哪也不想去。”

    遲靈瞳一拍額頭,她說怎么這幾天沒見著楊陽呢,還以為他對自己死心了。“你真的出手了?”

    顏小尉搖搖蓬亂的頭,衛生間門也不關,坐在馬桶上和遲靈瞳說著話。“這手我才伸到半空中,現在有點想縮回了。雖然他有房有車有票子,模樣是有礙市容,這我可以忍,但他那傳統得不夠徹底、西化得沒到脫胎的性格,真讓人承受不了。一會要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一會又和女人喝杯奶茶都aa制。我是看出來了,如果他一天不確定這女人是他老婆,他的錢袋就捂得實實的。雞肋呀,雞肋呀!”

    “這種老公多好,會過日子。現在物價飛漲,雞肉超貴的,你就將就著嚼嚼雞肋吧!”遲靈瞳帶有幾分慫恿地說。

    顏小尉起身,給馬桶沖水,洗了手出來。“我也這樣想,可這雞肋還選擇牙齒呢!”

    “大不了你去矯正。”

    顏小尉咧咧嘴:“現在的牙醫可都是屠夫,刀快著呢!”

    遲靈瞳拍拍她的肩:“我可以友情贊助。”

    “去你的,你把他當瘟疫,恨不得我現在就把他制伏,免除你的后患。”顏小尉拿起沙發上的靠墊,對準遲靈瞳就扔去。

    遲靈瞳笑著接住:“你說過他確實是一張挺有誘惑力的長期飯票,所以我才成人之美。”

    “你再說就成天使在人間了。”顏小尉瞇起眼,嘴角危險地抿緊。

    遲靈瞳拎起包包,慌忙逃之夭夭。

    大巴車沿著海濱公路向機場駛去,可以看到海天一線間,有幾艘遠洋貨輪緩緩地向港口駛近。七月的陽光隔著茶色玻璃貼近皮膚,依然帶有灼熱的溫度。浴場內,人流如潮。摩托艇上的人瀟灑地在海浪上旋舞,濺起簇簇的浪花。此時,青臺的海最是溫情脈脈。

    機場大廳里廣播聲此起彼伏,一張張面孔轉身就只留下背影。落地玻璃窗的窗格將視線劃成一塊一塊,窗外無邊無際的機場跑道猶如拼圖般靜默在刺目的陽光下。

    遲靈瞳只等了一會,便看到電子屏幕上顯示濱江至青臺的飛機已到港。她踮起腳,舉目眺望。

    “妞!”人群中響起一聲驚喜交加的尖叫,緊接著,一陣香風襲來,她的身子已被一雙柔軟的手臂抱住。“你又不會開車,讓你不要來機場,你怎么又來了?”

    遲靈瞳還沒明白怎么一回事,腰間突然被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呲著牙,很有默契地裝出一臉激動:“這不是想你想得沒辦法。”

    孔雀這才松開她,化得精致的面孔扯出一絲嫻靜的微笑:“來,我為你介紹下。這是我男友蕭子辰。子辰,這是我的同學兼好友遲靈瞳。”

    遲靈瞳疑惑地看看孔雀,又看看眼前戴著眼鏡、斯文里有著木納、木納中含有稍許呆滯的男子,眼睛眨個不停。蕭子辰竟然是那天在韓國餐廳吃秋刀魚時,隔壁桌上坐著的書呆子?

    孔雀何許人也,從動物學的角度來講,屬于自戀、自大的生物;從人類學來講,此女生性活躍,極不安分,貪圖榮華富貴,生活奢華奢靡。所謂書呆子,那是一心只讀圣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迂人。兩袖清風,肩擔明月,只要有書,天為被地為床都可以。這兩個人,用南極和北極來形容都不太合適,南極和北極至少還在同一個地球上,有一天,地球變暖,說不定就融一塊了。他倆應是火星和水星,永遠遙遙無際,沒有任何相撞的機會。現在看來是宇宙大團結了!

    蕭子辰禮貌地向遲靈瞳點點頭:“你好,孔雀常提起你,說你很聰明。”

    “與你一比,我就是小巫見大巫。”她狠狠地瞪了下孔雀,孔雀心虛地假裝關注著傳輸帶上的行李。

    誰料,蕭子辰一本正經說:“這話不對,我們行業不同,無法比較的。”

    遲靈瞳笑容僵在臉上,這位蕭教授不僅迂,還有點教條主義。

    “子辰,行李到了。”孔雀叫了起來,“一共三只,那只紅的,還有旁邊灰的和黑的。”

    蕭子辰忙走過去,從輸送帶上拎起三只行李箱。

    “干嗎講這么仔細,難道他不認識自己的行李?”遲靈瞳低聲問。

    “我這是證明我的細心,你笨啦!”孔雀上前提起紅色的,紅唇一嘟,“子辰怎么辦呢,妞硬要我住她那里,說晚上想和我說說悄悄話!”

    遲靈瞳的腰又被掐了一下。

    蕭子辰扶扶眼鏡:“沒關系,我回去和爸媽講一聲。你手機開了么?”

    “剛下飛機,我給忘了。”孔雀嬌柔地一笑,從包包里掏出手機開機,“晚上妞請我們吃飯,我提前半小時打電話給你。明天,我再去你家看伯父伯母。”

    “好的。”蕭子辰轉身看向遲靈瞳,“那就多謝遲小姐……”

    “叫我靈瞳好了!”遲靈瞳干干笑著,背后的每個毛孔都冷嗖嗖的。

    “子辰,那你打車先走,我們晚上再聯系。下車時一定要記得拿下行李,是兩只箱子!”孔雀攔下一輛出租,司機下車把蕭子辰的行李放進后備廂,她趴在車窗,叮囑著蕭子辰。

    “我會記得的。”蕭子辰嘴角淺淺彎了一下,又扶了扶眼鏡,筆直地看向前方。

    等到車離開,遲靈瞳大口大口地呼吸,嚎叫道:“你到底是他女友,還是他媽?”

    孔雀一巴掌直摑向她的臀部:“為了所愛的人,我可以身兼數職”

    遲靈瞳膜拜:“鳥類的愛情非人類可以理解。”

    孔雀驕傲地一笑,推了她一把:“去打車。”

    兩人上了車,遲靈瞳看著孔雀,忍不住語重心長地跟她談了句人生:“孔雀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這撒謊的習慣一直改不了呢?”

    孔雀斜睨著她:“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別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我放在后面慢慢審。我現在好奇死了,快告訴我,你真的喜歡那個書呆子?”

    “當然,我是把他當未來老公培養的。”

    “你似乎不是個愛才之人。”遲靈瞳講得很含蓄。

    “不愛才,我會和你做朋友?”孔雀竊笑。

    “我和他是一類嗎,你真是辱沒了我這個人。”遲靈瞳氣得哼哼。

    孔雀擺出一幅認真的表情:“我是真的覺得子辰是我老公的合適人選。他長相不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有很好的收入,家境也好,而且對我惟命是從。我是認識許多杰出而又精明、能干的男人,那樣的男人,不止我會喜歡,其他女人也會喜歡。女人不是青春永駐的,你能敵得過歲月嗎?女人一老,就如明日黃花,杰出的男人卻是越老越香甜,他們怎么抵抗得了一波又一波鶯鶯燕燕的攻擊?沒有一個女人是愿意和別的女人共享老公的。所以男友可以隨便談,老公卻是要慎之又慎。子辰他不會帶給我這方面的擔憂。”

    “你的意思是你很自信可以牢牢地將他掌控住?”

    孔雀一挑眉:“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子辰這樣的人,年輕的時候沒談過戀愛,一直是好學生,從小就會念書,只會念書,對他來說,你讓他主動追一個女人,比登天還難。他遇到我這樣對情感造詣很高的,也是他的幸運。我們沒有誰掌控誰。”

    “你們是佳偶天成。”遲靈瞳受不了,想吐。這樣的情感像幾何里的相似三角形,只能算是類似愛情,并不是真正的愛情。孔雀是手中拿了把長尺,來裁一件合體的衣裳,蕭書呆子碰巧是做那件衣裳的布,而并不是孔雀先愛上那塊布才想做一件衣裳的。

    但哪怕是好朋友,都沒有對別人感情指手畫腳的權利。

    遲靈瞳把孔雀帶到公寓,顏小尉已經出去了。孔雀行李箱一扔,也不整理,拿出手機進了遲靈瞳的房間,一個接著一個地往外撥著號。孔雀在青臺工作的同學不少,接電話的不知是誰,她笑得很是嬌媚。

    遲靈瞳不知她這一面蕭書呆子可曾有幸目睹過?如果目睹了,是不是還能擺出那副孔夫子門生的端正斯文樣?

    晚上,孔雀出門換了一套裙子,妝重新細細化過。遲靈瞳還是穿著去機場的卡通圖案的t恤、牛仔中褲。

    “你就穿這身去餐廳?”孔雀問。

    遲靈瞳低頭打量自己:“又不露點又不新潮,挺好的。”

    “瘋了,你這樣子像路邊烤魚的小妹。妞,今晚的客人還有誰?”

    “希宇和他未婚妻。”

    “希宇是誰?”

    “我從前的敗筆。”

    孔雀恨鐵不成鋼地揮了揮拳頭:“一個女人要想讓前男友刻骨銘心,就得在他面前,永遠保持嫻雅嫵媚,讓他看得見卻摸不著,回去把腸子都悔青了。你看你這樣,人家一見就慶幸,幸好當初沒選她。”

    遲靈瞳微微一笑:“嘿嘿,我巴不得就是這效果。要是他一直對我念念不忘,那才是我的噩夢。”

    “你是真白癡還是假白癡。”

    “真亦假來,假亦真。”女為悅已者容,她遲靈瞳才不為希宇做出任何犧牲!

    這個意義多重的晚餐,遲靈瞳算是煞費苦心。

    環境不錯、菜做得又好的幾家有名氣的餐廳,在這個游人如織的季節,大概要提前一周預定。她和希宇通電話時,已錯過了預定時間。風味獨特的小餐館,青臺倒是有很多,可是請遠道而來的客人,似乎不太好。

    遲靈瞳最后決定請孔雀他們去吃私房菜。外面沒有眩目的招牌,環境幽靜的宅子,建在面海的山坡上,走進去卻別有乾坤。一個個包間分別以梅蘭竹菊命名,廚子很是厲害,做得一手好海鮮,而且川菜和湘菜也很拿手,客人可以盡情地點。遲靈瞳和孔雀先到的,剛喝了兩杯大麥茶,穿著旗袍的服務小姐微笑地推開了門,希宇和一個像洋娃娃的女孩站在外面。

    孔雀和遲靈瞳均是一愣。女孩明眸皓齒,膚如霜雪,身材高挑,微卷的長發,有幾縷挑成了酒紅色,笑容明亮得如同一面鏡子。她穿一件白色的吊帶長裙,全身上下無一飾物,唯手指涂成了鮮紅色,像一朵朵桃花盛開在十指間。

    孔雀愣的是有她在的場合,居然有個女人比她搶眼,她一時不能接受。

    遲靈瞳愣的是希宇怎么變得這么大方了,從前,她穿一條過膝的裙子,他氣得罵她沒有廉恥。洋娃娃這樣,等于是身上披了層白紗,一側身,半個背都光著。

    兩人各懷心思,都忘了待客之禮。

    希宇在外面站了一會,見沒人招呼,牽著洋娃娃的手跨進門來:“遲靈瞳,你從哪里找到這地方的,太難找了,出租車司機在外面轉悠了好幾圈。”

    “酒香不怕巷子深。”遲靈瞳硬擠出一絲微笑,站起身來。七年不見,希宇是長得有幾分人樣,衣著也顯品位,可這一開口,他用詞的方式說話的語氣,都讓她心里面冒火。

    希宇皺起眉頭,掃了遲靈瞳幾眼,“你說你也不小了,怎么穿得像個高中生,扮嫩呀?”

    遲靈瞳有脫下鞋抽他嘴巴的沖動,她還沒動作,孔雀一把把她拉到身后,儀態萬方地一笑:“我家瞳瞳是個才女,讀書多,書卷氣渾然天生,這種氣質不會隨著年齡的改變而改變,哪里需要扮?老同學,這兩年你混得不錯,見慣了嫵媚妖嬈的蜜桃,審美觀有大的改變,我們理解。”說完,她狀似無意地瞟了一眼希宇身邊的洋娃娃。

    希宇被孔雀說得語塞,漲紅著臉,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

    “瞳瞳,你快招呼客人坐下!希宇,你還沒介紹你的女伴呢,是特別好的朋友還是普通朋友?”孔雀明知故問。

    “我未婚妻陶嫣然。”希宇的手一直沒松開洋娃娃,他的眼睛卻一直追著遲靈瞳。

    “你這么快就把自己給鎖定了,哇,真想不到。”孔雀眨著一對妙目,驚詫不已,當然是裝的。

    “因為他愛我!”洋娃娃可不傻,聽得出孔雀語氣中的明夸暗諷,沉不住氣,拔刀相助。

    “你這話我怎么聽不懂?”孔雀意味深長地看向洋娃娃,“你的意思是他如果愛上別人,那就是一場游戲。只有愛上你,那才是轟轟烈烈的真愛?”

    “當然,我是他戀愛的終結者。他之前的幾次不成功戀愛,都是序曲,都是鋪墊,都是為了證明我的與眾不同。所以,他心甘情愿地被我鎖定。”

    遲靈瞳的牙再一次被酸掉了。“啊,蕭教授,你來啦!”她看到蕭子辰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外,激動地迎上前,扯著嗓子對外面吼道,“服務員,人齊了,點菜!”趕快吃完,她把這些大神請走,不然,真要出人命的。不過,洋娃娃的自戀與希宇的自大真是絕配,她替希宇感到慶幸,在花開時節,遇對了人,一輩子都精彩。

    從此后,她和他的敗筆就沒人會記起了。幸哉!

    “我男友蕭子辰。”孔雀落落大方地把蕭子辰介紹給希宇和洋娃娃,“坐這邊,子辰。”她指了指身邊的位置。這樣,她和蕭子辰坐了一側,希宇與洋娃娃坐了另一側,遲靈瞳自然落了單,感覺像站在桌邊倒扎啤的店員,不懂規矩,硬擠上了桌。

    “路上順利嗎?”孔雀小女人般,溫柔地輕握住蕭子辰的手,暫時忘記了剛才的戰火交鋒。

    “還好。這里我和爸媽來吃過,海鮮做得不錯。現在爬爬蝦很新鮮,你一定要嘗嘗。”蕭子辰向眾人頷首點頭,然后目光安穩落在孔雀的臉上。

    服務大嬸拿著幾份菜單走了進來,一一遞給幾人。

    “聽你的,那我就點爬爬蝦,還有梭子蟹,清蒸哦,子辰,你愛吃炒青螺,這個也點吧!”孔雀與蕭子辰頭挨著頭,旁若無人柔聲低語。

    “希宇,我要吃剁椒魚頭、黃辣丁、水煮肉。”陶嫣然巧笑俏兮地向希宇揚起臉。

    “記下來了嗎?”希宇面無表情地問服務員。

    遲靈瞳下意識地朝黑暗處側了下臉。真想扔下一沓錢,走人好了。

    “小姐,你要什么?”服務員低頭問遲靈瞳。

    “炒青菜。”遲靈瞳有氣無力。

    “你是不是心疼錢?盡管點,我來買單。”希宇像吃了火藥,口氣很沖。

    孔雀好像和希宇杠上了:“這一桌五人,我和子辰占了五分之二,讓子辰買單吧,他工資高。”

    遲靈瞳是想好好地盡下地主之誼的,可此刻,她真忍耐不住了:“各位才子、佳人,本人的確是一工薪階層,銀子不算太多,但已咬牙豁出去放血一次,請成全我吧!外面海風輕拂,海浪繾綣,你們難道不想早點吃完,出去散散步、賞賞月、聽聽海?”

    “就先點這些,不夠一會再加,麻煩菜上快點。”遲靈瞳感到她可憐的胃像在痙攣。

    服務大嬸笑意不減,給五人加了一圈茶,帶上門出去了。

    “妞生氣了?”孔雀抬起頭。

    遲靈瞳燦然一笑:“怎么會,好久不見的老同學以及他們的另一半,哪里能聚到這么巧,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鬼話!”孔雀用唇語說道。

    遲靈瞳沒理睬她。

    “你不吃海鮮不吃辣,一盤青菜夠嗎?要盤點心吧!”

    遲靈瞳白了她一眼,見色忘友,馬后炮,誰領你的情。

    蕭子辰扶扶眼鏡,深深看了她一眼。“這里的砂鍋雞是烏骨雞和山上的野菌一起做的,點一客吧!”

    “在青臺不吃海鮮,多虧呀!有許多人為了吃海鮮專門來青臺呢!”洋娃娃一臉不能理解。

    “她還不會開車,不會游泳,坐飛機會暈,坐火車也會暈!”希宇斜眼看著遲靈瞳。

    “真的?”洋娃娃瞪大眼,看遲靈瞳如同看一外星來客。

    “可是妞會讀書,設計的房子得過大獎。”孔雀冷冷一笑,“我們之中誰有這本事?”

    “大腦發達,四肢簡單,也算殘障人士。”希宇講得咬牙切齒。

    “如果你不以你未來孩子娘的標準來要求我,會不會發現,我其實還算正常?”士可忍,孰不可忍,遲靈瞳不管了,揚起一張笑容可掬的俏容。

    風起云涌,暗潮翻動。遲靈瞳與希宇四目相對之間,已是箭拔弩張。

    孔雀嘴角含笑,把玩著面前的碗碟,沒有救火的打算,偶爾掠過洋娃娃的目光中隱含著嘲諷。

    “希宇……”洋娃娃扯了扯希宇的衣角,想說什么,欲言又止。

    “菜該上來了吧!”凝重的氣氛中,蕭子辰擰擰眉,開口說話,“七點之后進食對身體不好。食物積壓在胃內,不宜消化。現在都六點半了。”

    “我去催下。”遲靈瞳撤回視線,深吸一口氣,拉開門走出房間,提醒自己今晚的身份,一定要忍耐,要包容,要禮貌。

    “我陪你。”孔雀挪開椅子,跟了上去,把遲靈瞳拉到盡頭的洗手間,鬼鬼崇崇朝外張望了下,把門關嚴。“道具!”她湊到遲靈瞳耳邊說道。

    “什么道具?”遲靈瞳不解。

    孔雀冷然低笑:“希宇的那個未婚妻就是一道具,我猜測有可能還是個假冒偽劣的。”

    遲靈瞳傻住。

    “完全忽視自己的未婚妻在場,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前女友身上,不奇怪嗎?分手都七年了,你好與壞和他有什么關系?”

    “希宇是怪胎。”所以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看待。

    孔雀彈了遲靈瞳一手指:“你還真是不了解男人。最奇怪的是,他那未婚妻沒有一點妒忌之色。如果子辰這樣做,我的表現可不會是這樣。別看她講得那么自信,我感覺是事先對好的臺詞,無非是想刺激你。”

    “鳥類,你別嚇我。”遲靈瞳倒吸一口冷氣。

    “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希宇對你是舊情難忘,今晚他只不過是投石問路。”

    孔雀這句話,讓遲靈瞳一席飯吃得極其忐忑。她之所以同意和希宇見面,是因為希宇搬出了未婚妻。她想她和他之間終于有一人奔向了幸福的彼岸,應該大度地表示祝福。

    她偷瞄希宇,他臉陰沉著,一抬眼,射過來一記凌厲的眼刀,她慌忙把臉埋在碗內。

    幾盤海鮮放在蕭子辰和孔雀面前,洋娃娃點的剁椒魚頭什么的,放在希宇和她面前。遲靈瞳面前就是一盤青菜和一鍋蕭子辰后來補點的雞湯、一碟南瓜餅。

    蕭子辰對孔雀真的很疼愛,一晚上沒怎么動筷,不是給孔雀剝蝦,就是在剝蟹。孔雀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照顧,吃得很淑女、很得意,時不時與蕭子辰耳語什么,蕭子辰嘴角蕩起淺淺的笑意。

    反觀希宇與洋娃娃,遲靈瞳覺得孔雀真的是火眼金睛。兩個人自顧自夾菜,連一個對視的眼神都沒有。洋娃娃很能吃辣,一大塊黃辣丁塞進嘴中,眉頭皺都不皺一下。希宇的筷子越過幾只盤落在青菜盤中,夾起一大筷青菜放進碗內,又拿起湯匙喝了幾口雞湯,收回時,帶了塊南瓜餅。

    遲靈瞳氣得牙一咬,抬起腳狠狠地踹了過去。這個討厭的怪胎,一刻不和她對著干,他就嫌難受。他明明不愛吃甜食的。

    希宇神色自若地吞下南瓜餅,可能覺得不錯,伸手把整盤端到自己面前了。

    遲靈瞳又是一腳。

    希宇對著盤子,大塊朵頤。

    呃,他也學會忍術了?遲靈瞳心底暗暗吃驚,正在剝蝦的蕭子辰突然抬起頭,對著她看了看。

    遲靈瞳條件反射地低下頭,看到蕭子辰米色的休閑褲上清晰地印著兩個腳印,整個人都不好了。

    蕭子辰沒事人似的低下眼簾,把手中的蝦肉遞給孔雀。

    孔雀看遲靈瞳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納悶地問:“一杯啤酒,你就醉了?”

    遲靈瞳心虛地擠出一絲笑:“空調溫度打得太高,我有點熱。”

    “這個溫度正適宜,不能一味貪涼,出去一走,冷熱相差太大,容易感冒。”蕭子辰以醫者仁心的口吻說道。

    “蕭教授,菜還合你味口嗎?”遲靈瞳抱歉地沖著他一笑。

    “挺好。”蕭子辰擦擦手,習慣地扶了扶眼鏡。

    “子辰很吝嗇夸獎的哦!”孔雀看看兩人,“不過,這家海鮮真的好吃。子辰,我們回濱江前,再來吃一次,好嗎?”

    “好的!”

    不到八點,晚飯結束,遲靈瞳買好單,走出宅子,對著大海的方向,深吸一口海風,渾身的每根毛孔都舒服地一個個張開。這個時間,浴場內還是人潮涌動,海濱小道上,散步的人三五成群。

    “妞,我和子辰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們想在外面走走。”孔雀說道。

    遲靈瞳正要接話,陪洋娃娃去洗手間的希宇走了過來。“你們不順路,我來送她好了。”

    “不要。”遲靈瞳本能地拒絕,“我可以打車。”

    “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么?”希宇不耐煩地挑挑眉。

    “誰怕了?”

    “不怕就好好地待著,就當我回報你這一飯之情。”他朝蕭子辰和孔雀擺了擺手,“常聯系!”

    孔雀也沒堅持,挽著蕭子辰的胳膊走向一邊停著的車子。蕭子辰回過頭看看遲靈瞳,孔雀說了句什么,他點點頭。

    洋娃娃對遲靈瞳真沒敵意,趁希宇取車時,靠近她:“你同學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做什么工作?”遲靈瞳扭過頭看她。

    洋娃娃聳聳肩:“我是車模,聽說過這種職業嗎?”

    “汽車美腿小姐。是不是希宇買車時對你一見鐘情?”

    洋娃娃嬌媚地笑笑:“他需要買車嗎?”

    遲靈瞳有點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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