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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慢一點。”

    輕柔的女聲尚還帶著幾分稚嫩，透過輕紗傳了出來。嗓音如同銀鈴般清脆，輕輕地，像是一片羽毛飄落在心頭，說不出的溫柔動人。

    只是一聲，便不由地吸引了諸多目光紛紛凝視著那道人影。

    墨竹跟雙喜撩開了輕紗，少女便扶著顧老夫人款款走出來。

    繡著青竹的裙袂隨著少女的行走微微拂動，竹影斑駁錯落有致。白色束腰，繡線在腰封上繡出一圈繁瑣的花紋，顯得少女腰肢輕盈。白色的披帛垂至裙擺處，配合著她的動作蕩動。她緩步而來，只是專心扶著老太太，長睫微垂，眼底閃著盈盈動人的水光。

    少女秀發如云散于身后，挽了精致的發髻，幾枚簡單的珍珠發飾插于發間，卻只戴了一只水晶步搖。細細看去，那水晶中似乎有流水潺潺，襯得少女雙眸靈動，仿佛水中仙子。

    顧長歌怔了怔，便不自覺攥緊袖子。

    旁人不認得，但是顧府自己的人卻是認得的。那水晶步搖是昔年顧府主母傳下來的，只是一直放在老太太那里。這步搖精致華美，十分討顧長歌喜歡。只是老太太看重這簪子，是要交到她手中的。

    如今…怎么會給了顧明繡？！

    而她們原以為顧明繡平日穿慣了素色衣裙，也慣了小家碧玉的打扮，今日若是一隆重，必然是壓不住那份端莊的。顧明繡這身衣服是老太太親自吩咐做出來的，顧長歌看見是還稍加羨慕了頃刻，只是想一想顧明繡壓不住便覺得有趣。

    可現下少女穿著似乎沒有半點不倫不類，她儀態端莊，款款而來，身上的清貴與出塵相互襯托，沒有半絲排斥。

    顧長歌緊了緊手指，笑著道：“四妹妹今日真好看，旁日里都瞧不見你怎么打扮，今日打扮起來才知曉什么叫做美人。”

    她大約是心中妒意十足，這才不分場合影射顧明繡平日里懶散不喜梳妝，卻挑在這樣一個可以見到諸多貴人的時候好生打扮了一番，這樣子的女子一般城府極深。

    可是她卻忘記了，到場的夫人都是在后宅手段十分厲害的人精，稍加一聽便會思考另一個方向。都說顧長歌穩重溫柔，現下看來反而倒不似表面，瞧著也不算是個善類。

    這樣一想，眾人瞧她的目光便微微有些意味深長。

    顧明繡扶著顧老夫人，眨了眨眼睛：“衣服首飾都是祖母選的，自然是十分好看了。”

    目光微微在廳內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回來，顧明繡柔柔一笑：“四娘見過諸位。”

    她輕盈屈膝行禮，眼眸微垂，唇角噙著淺淡而溫柔的笑意。長發從肩上滑落，少女姿態自然端莊，動作半分也不拘謹，抬起頭時面上仍舊帶著禮貌端莊的笑意，偏生水眸輕輕一眨，幾分靈動飛上眉梢，使得那幾分端莊似乎不見有什么壓力。

    顧老夫人滿意的笑了笑，淡淡道：“這是我府中的四丫頭，年紀還小了點，不懂什么禮數，若是鬧了什么笑話，諸位笑一笑便過了。”

    這話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一位夫人道：“這若都是不懂什么禮數，那還有什么稱得上禮數呢？我瞧著四小姐周身的貴氣啊，可一點都不比宮中貴人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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