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魯侯聽了孔子的言論,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松了些。 他放眼望向遠方的平原,終于發現了遠方的原野上出現了大片揚塵,緊接著便看見無數小黑點正高舉赤紅色的旌旗向曲阜奔來。 魯侯欣喜道:“是宰子的旗幟!果真如夫子所說,宰子得勝歸來!” 語罷,他也不等眾人回話,便急忙帶著大伙兒一齊走下城頭,來到曲阜城前迎接宰予的凱旋之師。 豈料大軍剛剛抵達,戰車將將停穩,宰予便嘆了口氣,旋即走下馬車,來到魯侯面前摘下頭盔俯首謝罪。 “下臣無能,雖然遭遇了陽虎的敗軍,不僅未能將其截留,反倒讓他奔逃出境了。” “啊,這……” 魯侯原以為宰予此番歸來,必定會獻上陽虎首級。 此時聽到宰予的答復,也不免有些失望。 但失望只是暫時的,魯侯之所以對宰予抱有這么高的期待,主要還是因為他彪炳的戰績。 畢竟菟裘大夫可是能夠大破齊軍、俘獲上卿高張的人物。 就連精銳盡出的齊人宰予都能戰勝,那討伐區區一個陽虎,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頭腦冷靜下來以后,魯侯也很快接受了事實。 宰予沒抓到陽虎,對于魯侯來說,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他本人沒有受傷或是殞命,那就已經達到了魯侯的最低心理預期了。 畢竟這個年頭,類似宰予這樣,愿意匡君輔國、扶助公室、且能力不俗的大夫,那簡直就是子羔的身高——實屬罕見。 所以哪怕宰予主動向魯侯請罪,但魯侯又怎么可能愿意治他的罪呢? 治他,不就等于治魯侯自己嗎? 魯侯溫和的笑著上前攙扶宰予起身道。 “宰子何至于此啊?倘若不是你冒著兵敗身死的危險,救國家于水火,扶社稷于危難。 此時陽虎怕早就已經端坐于廟堂之上,屠戮百姓,虐殺萬民了。 于公,您居功至偉。于私,您克己躬行。 您帶著不足一旅的人馬前去追擊陽虎,能夠擁有這份勇氣,就足以讓寡人對您褒賞稱贊了。 更遑論,您還有大功在前。 現在,寡人如果不封賞您作為忠臣賢士所建立的盛大功業,反倒追究您因為急于為國家除害而未能達成細小的枝節。 如果這件事傳到民眾的耳朵里,豈不是會寒了他們的心嗎? 您的功業已經足夠抵消您的過失,至于多出來的部分,寡人應當對您額外再做封賞。” 魯侯的話說的得體自然,落在眾人的耳朵里,只讓他們覺得魯侯的身上都散發著名為‘賢君’的光芒。 魯侯一再請求宰予起身,然而宰予卻遲遲不愿起來。 這倒不是他忽然‘跪癮’發作,而是他要借著請罪把陽關的討伐權給拿下來。 至于魯侯口中的所謂封賞,宰予更是完全提不起興致。 因為他作為魯國的大夫,爵位上已經到達了上大夫的高位,職務上也已經領受了大行人的官職。 而有三桓擋在前面,魯侯就算再怎么給他加官進爵,也無非是將他升為下卿。 職務再怎么提拔,也最多是在大司寇、大宗伯和太宰之間選擇一個。 大司徒、大司空與大司馬這三個大權在握的上卿之位,宰予連想都不要想。 大司徒作為主管教育、山林資源、稅賦收取以及人事調度的重要官職,一直由季氏所把持。 而負責營造宮室、修建城池,負責統帥工匠等手工業者的大司空,則一直是由孟氏的宗主擔任。 至于魯國的軍事委員會的一把手,掌管道路稽查和修補,負擔著保衛公宮以及護衛國君責任的大司馬,則一直都是叔孫氏的禁臠。 這就相當于,季氏拿下了魯國的教育部、自然資源部、生態環境部、財政部、商務部、組織部和農業部。 孟氏拿下了科學技術部、住房和城鄉建設部、水利部、工業部。 叔孫氏拿下了交通運輸部、國防部、國家安全部。 這些重要部門全都被三桓包了圓,剩下的那些部門,唯一還能吸引宰予的,就是掌管著司法和外交權力的大司寇了。 但問題是,魯國的外交也不光是大司寇說了算,三桓不插手那是壓根不可能的。 但凡遇到結盟這樣的重要場合,必然還是得與三桓協商后才能做出最終決定。 至于魯國的司法,說白了就是周禮。 而三桓遵不遵守周禮,這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事。 第(1/3)頁